梓颜前脚刚走,海生立刻就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抽泣,却不说一个字。
友娣见他这个样子,也觉得心痛。她给了暗香一个眼神,示意暗香把海生给扶起来。
暗香心中替友娣不平,对海生的恼怒更甚。
她走到海生跟前,扯着海生的胳膊,说道:“你起来,跪在这里装可怜给谁看!你起来,快起来!”
海生七尺男儿,身强体壮的,他若不想起来,暗香根本就拉不动。
友娣虚弱的对海生劝道:“你也不必如此,我知道你也是有苦衷的。你还是站起来说话吧。”
海生依旧不动,低头哭着说道:“五姑娘,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海生连头都不敢抬一下,他根本就没脸面对友娣。
友娣咳嗽了两声,说道:“这不怪你,我也不怨你,是老天捉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的。”
说罢,又剧烈的咳嗽了一阵。
暗香连忙上前,把药端给友娣喝下。
海生焦急的看着友娣,生怕友娣就这样死在他面前。
友娣喝了药,缓了缓,继续说道:“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是一种缘分。今日你来与我说话,也算是送我一程了。出了这个门,你我便不再相识。你今日在这里说的话,今后也不要再说了。你也该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踏踏实实的做你的新郎官”
海生一边哭一边摇着头说道:“五姑娘,你不要再说了,我我我都想死这儿了。”
友娣眼中含泪,嘴角却使劲儿挤出一丝微笑:“别说傻话了,你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哩。不过,我就要先走了你的喜酒,我怕是喝不上了”
友娣的眼泪再也没忍住,还是滑落了下来。
海生心痛难忍,真的恨不得跟着友娣去了。
该说的话,友娣都已经说完了,她复又躺下,闭上了眼。
暗香知道友娣这是要让海生走的意思,便恶狠狠的对海生说道:“姑娘已经累了,要休息了,你还是回去吧。今后也不要再来了!”
海生擦了擦眼泪,对着友娣磕了三个头,以赎他的罪过。他将头使劲儿的撞击着地板,发出咚咚咚的三声巨响。然后起身离去。
海生知道,这恐怕就是他和友娣的最后一面了。
夜深了,二老夫人宽衣准备就寝,丽华妈妈帮她脱着鞋。
二老夫人低头对丽华妈妈说道:“我看这个五姑娘是没两天活头了。那天大夫的话你可都听见了?油尽灯枯了,到头了。要不是老太爷不惜钱,用那些猛药还有人参一直吊着,怕是当天晚上她都过不了。”
丽华妈妈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这丽华妈妈虽是二老夫人身边的人,可是眼看着五姑娘就要死了,她也觉得很可怜,再想附和二老夫人,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特别是在经历了王兴的事情以后,丽华妈妈渐渐的明白,世事无常的道理。今日看着别人的笑话,说不准哪天,人家就能看你的笑话。人这一辈子啊,谁又是一帆风顺的呢?
二老夫人继续念叨着:“这个痨病鬼,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在我给友继说亲这节骨眼儿上死,挡了我友继的福气。她死不死的,我有什么在意的。可是她这一死,我友继的婚事怕是要耽误下了。真是个丧门星!”
丽华妈妈觉得二老夫人的话难听,又不好直说,只说:“二老夫人早些休息吧,别再想这些事了。”
说罢,便给二老夫人盖上了被子。
二老夫人躺下之后又笑了一下,说道:“呵呵,我倒是能睡个好觉,那边屋里的那位,怕是几天都没睡个安稳觉了。你没看见她那屋里的灯,整夜整夜的点着,念经的声音就没停过。哼,再怎么念经还能把要死的人给念活了?”
丽华妈妈:“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怪可怜的。”
二老夫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