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身着血色罗裙的祁清然近乎歇斯底里的向顾瀚墨怒吼道，嘶哑的声音在昏暗的密室中响起。

    她怒极反笑，嘴角裂开一抹病态的笑容，向前一步扔掉手中血迹斑斑的长鞭，伸手抚摸着那苍白的脸颊，过于相近的距离使得虚弱的鼻息与热烈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祁清然空洞的眼神望向远方的虚空，随后踮起脚尖，凑在顾瀚墨的耳边，声音温柔而深情，喃喃自语道:“怎么不回答我呢？”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因为你还是不太开心对不对啊？！”刺耳而尖锐的笑声回荡在密室，她踉跄着后退几步，随手抓过一条鞭子，挥鞭甩在顾瀚墨身上，让已经伤痕累累的身躯又添一道伤口，“这样会不会愉悦一些呢？”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顾瀚墨处于昏迷的边缘，根本没有力气说话。若不是布丁在努力与她交谈，以此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她怕是早已精神崩溃。

    明明一直有关注祁清然的动向，为什么突然会变成现在这样？浑浑噩噩的脑中只剩下疑问，她根本想不出是那一步出错。

    “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你欠祁王府的！”仿佛陷入梦魇的祁清然每说一句便在顾瀚墨身上添上一道伤痕，上有倒刺的软鞭打在身上便会撕咬带走一块血肉。

    因大量失血而眼前模糊的顾瀚墨看着祁清然的绣有紫薇花的红色长裙，迟钝的大脑僵硬的运转，

    布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身为系统的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宿主承担着痛苦。

    传送而来的影像在顾瀚墨脑中自动播放，让她明白了祁清然变化的缘由。得知祁王所做所谓的祁清然几乎崩溃，她复仇的最主要原因便是顾瀚墨利用她后便屠尽祁王府，可事实却告诉她祁王府是罪有应得，顾瀚墨并没有错。

    重生以来以复仇为信仰的祁清然，信仰摇摇欲坠，然后她丫鬟星影便径直将她推向了深渊。

    星影因为与青梅竹马定下了婚约，准备回乡下完婚，临走前她将一个木箱交还给祁清然。祁清然打开木箱发现里面是她曾命星影扔掉的几套衣服与一块玉佩，星影却偷偷保存了下来。

    怪不得她觉得那日在临渊阁见到的女子所穿红衣眼熟，祁清然眉头紧锁，打量着落英不及那人笑靥的一分，侵染红霞的眸子是她的倒影。

    她却忘记了。

    那年临渊阁顶层的惊鸿一舞，水中明灯天际碎星不及那人转身时的惊艳，自灯火阑珊而来的谪仙说要陪她走过岁岁年年。

    她却忘记了。

    那年朝雾山潭边的怦然心动，紫薇花在那人唇边绽放，说好要三年后共同踏遍世间大好河山。

    她却忘记了。

    她想起来了。

    想起了说心悦于她的那个人。

    想起了那年再相见于临渊阁，看到神色漠然的她受伤的那人

    想起了那年她与顾瀚辰大婚，身着青衣立于满座高朋中央，举杯向她微笑的人。

    不同的记忆交织出现在祁清然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放着。当意识到自己深爱之人便是自己的仇人时，祁清然终于跳入了崩溃的的深渊。

    顾瀚墨脑中的画面停留在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猩红双眸便戛然而止。

    难怪现在她会被绑在这里，已经疯魔的祁清然下意识的向一切的源头——顾瀚墨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这时，一股清凉的感觉将顾瀚墨拉回现实，她不知何时已经被放下，安置到了密室一侧的床上。

    破碎的衣物陷入血肉模糊的伤痕，祁清然却神色自若的为她剪开衣衫，小心翼翼的清理伤口，抹上药膏，动作轻柔的仿佛在对待世间珍宝。

    “我不会让你死的，陪我一起在地狱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