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绿芙想着贵妃晨起胃口不佳,早膳也未进几口,于是传了几色宫廷点心进来,郭秉懿拣了一块芸豆糕,略尝了尝说道:“前些日子让你们去打听邢月姬的身世来历,现下可有些眉目?”红芍奉上一盏薄荷茶,说道:“已经让内常侍王守澄大人打听着了,只是杜大人身边的人口风颇紧,一时查不出什么线索。”
贵妃皱眉说道:“数月前内常侍杜承璀突然向圣上进献此女,对外只称是自己的养女,圣上见她年轻貌美且又能歌善舞,一时兴起封为美人,纳入宫中,只是这邢月姬性情狂傲,又常常言语无状,在本宫面前也不知收敛,甚是可疑。”绿芙道“这邢美人着实是奇怪,照惯常情形宦官养女皆属低贱之辈,在嫔妃中也只能忝居末尾,为人轻贱。谁想她不仅任性妄为,还常常尊卑不分,直言顶撞,对宫中规矩礼法毫不在意。”
郭秉懿道:“本宫也是疑惑这点,内常侍杜承璀得圣上信任,时常随侍在侧,本宫见他颇得圣心几次三番想要拉拢皆无果而终,所以本宫一直疑他已依附旁人,才对本宫冷淡,况且杜承璀经年居于宫中并未听说他在宫外另有家室,而那邢美人的歌舞技艺一看便知是儿时经高人指点,常年苦练而成,养女之说疑点颇多,本宫想着邢月姬身后定有他人指使,只是不知此人是谁又意欲何为。”
红芍道:“娘娘暂且宽心,此事王守澄大人会一直盯着,天长日久必会露出蛛丝马迹,何况后宫嫔妃众多,各种势力交错,安插邢月姬之人也未必是冲着咱们来的。”贵妃叹道:“本宫祖父居功甚伟,家族三代得其荫庇富贵显赫,在朝中也是党羽众多,圣上未登基时这些都可做为依靠,只是如今圣上已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本宫祖父早已作古,母家则权倾朝野,圣上自然以郭家为掣肘进而疑心本宫,如果这时有人暗中谋划陷害本宫,本宫与郭家定会遭受没顶之灾,所以本宫不得不思虑周全,先做好防范。”
红芍见贵妃眼圈泛红,声音哽咽,勉强劝道:“娘娘又多心了,娘娘为圣上结发之妻,又诞下遂王殿下和岐阳公主,圣上终究会眷顾娘娘的。”郭秉懿苦笑道:“本宫原是圣上为广陵王时迎娶的正妃,若真得眷顾,登基后圣上为何只封贵妃而不册封我为皇后呢”。红芍素知封后一事是贵妃的心病,一时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贵妃接着说道:“本宫不能封后倒不值什么,却连累本宫所出的子女也成了庶出,与其他嫔妃的子女地位没有什么两样,这怎么不让本宫心焦呢。且如今众人见圣上与本宫渐行渐远,也逐渐践踏起来,只怕今后邢月姬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红芍在旁听着贵妃的话突然心生一计道:“娘娘,今日邢月姬当众无礼,且不敬神佛,娘娘何不循例宫规对她略施惩戒,到时看她如何应对,又会是何人替她求情,说不定会查到些许线索。”
郭秉懿用手支着头,叹息道:“本宫何尝不想给她些教训,只是她现今是圣上新宠,风头正盛,而圣上对本宫早已起疑心,若是因惩戒邢月姬惹得圣上发怒本宫实在是得不偿失。”红芍眨了眨眼睛笑道:“太后娘娘笃信神佛,生平也最恨亵渎之人,如今邢月姬言语不当,大放厥词,满殿嫔妃皆可佐证,即使圣上想要怜香惜玉也要顾及太后颜面,娘娘只要小惩大诫,想必圣上也不会多说什么。”贵妃沉思道:“也好,本宫倒要看看何人敢为她求情,红芍,午后你就去传本宫的话吧。”红芍答应着,放下榻前的轻纱帐子,贵妃说了半天话乏了也就歪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一时无话。
却说邢月姬出了宣微殿后,见殿外庭院遍植红枫,在秋雨中格外鲜艳好看,便驻足不前细细赏玩了半晌,侍女舒云在旁为她撑伞,邢月姬本是孤身入宫,圣上见她年轻不知宫中礼仪进退,特命掌事尚宫指派了一位在宫中年资较长,熟悉宫规的侍女来服侍,舒云自从被指到邢月姬的和云殿当差,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