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騩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孤独,他习惯了,习惯一个人躲在封魂殿,习惯一个人住在昆仑虚,习惯一个人游历四海八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他已经带了一个拖油瓶—女娲补天剩下的破石头,不想再带一个苍梧山的山魂无故生麻烦。
等不到回应的苍梧,再次说道:“只要让我呆在你身边,我可以不说话。”
騩回绝道:“回苍梧山去,这里不属于你。”
苍梧有些委屈,不过他最是不要脸,赶走一回,还敢来第二次。有些缘分,是注定的,注定谁会和谁相遇,注定谁会和谁在一起。他和騩莫名产生共鸣,仿佛是老相识,只是隔了很久没有见面相聚,久别重逢,依旧会有熟悉感,他认定騩和他有理不清的牵绊。
从第二日开始,每天一大早,苍梧屁颠颠飘来昆仑虚,在离騩最远的东侧散成一地白雾,配上常年不化的积雪,昆仑虚一度如同仙境般缭绕。騩去邓林,他等在昆仑虚;騩摆弄花草,他偷偷望着;騩闭目歇息,他默默守着。傍晚夕去,他再回到苍梧山。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苍梧掖着一肚子的话愣是没吭一声。騩是不食烟火的神,他只是山大王,还是话痨的山大王,如此定力,就差涅槃成佛了。
騩的心不是石头做的,时间久了,难免动恻隐之心。悄无声息陪伴他五百年的苍梧,让他第一次觉得有人陪伴不是坏事,他不愿再孤单无数个千年万年。
山魂依托山脉而生,没有实体,山在魂在,山破魂灭。最长的青丘山山魂也不过存活四千年,最终散灵维持青丘山山脉,成为虚无,直到现在还未能幻化出新的山魂。
騩不希望苍梧再回到苍梧山,不愿意亲眼看着苍梧变成虚无,同样,苍梧也没打算回去,他确定这种好感是喜欢,但不是霸占,所以他不会捅破窗户纸。而两尊大神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一时僵持不下,互相盯着。准确来说,是騩盯着苍梧,散成一团雾气腾腾的苍梧,根本找不到眼睛在哪,凭感觉认为他也盯着騩吧。
騩多多少少端着大荒圣君的架子,所以扣留苍梧山山神的话,他是决不会说出口的。连着七天,他没去邓林,没去欣赏大荒的山河。
苍梧察觉出騩不同于往常,几次想开口询问,可又怕惹怒騩,不准他再来昆仑虚,只好三缄其口,继续趴在东侧装王八。
騩哪也不去,在昆仑虚等着苍梧,原以为苍梧会发现端倪,哪怕问一句也好,可惜,长的跟雾霾似的苍梧,不开口真不知道哪是嘴哪是鼻子。他看不到苍梧的表情,不知道苍梧心里想什么,心中烦闷的很,索性,躲开苍梧,一个人去邓林继续逍遥。
邓林的花开了,神兽穿过树林,四散跑开。同样的景色,不同的心情。騩漫无目的的游走,桃花瓣落在他头上,身上,手上,可他提不起半点兴致。他每走一步,耳边似乎传来苍梧呼喊圣君的声音,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
“圣君。今日为何忧心忡忡?”说话的是焱龙池的水神司繁。
騩听闻声音,恍惚中错以为是苍梧:“为什么不说,你若是说一句留,我定会竭力所能不使你归于虚无。”
司繁听的一头雾水,他看守焱龙池上千年,没听说有接班人,也没听说归于虚无。他自诩本职工作没有出过纰漏,焱龙好好的呆在焱龙池当一只喷水的小水龙,这要是旅游景点,一天能收不少硬币。
惊觉说错话的騩,连忙向司繁道歉:“抱歉,我认错人,说话多有得罪,莫怪。”
司繁从未见过騩,大荒的圣君,如此失态,甚至失魂落魄:“圣君是大荒的统治者,无需和小神道歉。小神看圣君神色不安,不知,圣君可否当小神为亲近之人,说说发生何事?”
“是我的私事,水神不必担忧。”騩与司繁不过一面之缘,有些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