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明天的太阳又会照常升起。

    林楚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这场决战进行到明天，所以他必须让令狐白出剑。

    林楚归剑入鞘。

    令狐白抬眼看林楚，林楚同时打量着他。

    令狐白的肩部还在流血，但他的面色如同往常一样淡然。林楚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不是战意，而是笑意。

    林楚已经过了十年不畏寒暑的日子，但现在他觉得浑身发冷。冷不会让他屈服，只能使他清醒。

    林楚肯定道：“你知道了多少。”

    令狐白道：“不多。”

    林楚苦笑：“这世上任何一个别的人知道了，对我而言都没有关系。只可惜是你。”

    令狐白无言。

    林楚：“江湖中我最敬佩的人就是你。从你第一次出手，我就开始留意你。我自信这世上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

    令狐白道：“原来如此。”

    林楚笑了笑，笑容中还有惯常的彬彬文质：“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不轻易杀人，因为你不屑。”

    令狐白也笑了笑：“是的。”在这世上能有一个非常了解自己的人，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林楚：“我也知道你不为别人杀人，但我今天必须得求你杀一个人。”

    令狐白：“你让我杀了你。”

    林楚：“没错。”

    令狐白：“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他？

    林楚又笑了笑，眼中闪出光亮：“今天日蚀。日蚀的时候，别的星星会出来，有一些平常不会出现的事会发生。”他没有告诉令狐白，这不是日蚀，是九星连珠。

    令狐白道：“比如？”

    林楚：“比如说，如果我今天死在你的手里，我就可以回到我来的地方。”他下意识抿了抿唇，又很快克制住。

    昏黄的天已变得暗淡。

    令狐白仍未说话。

    林楚静静地等着。他只有等。

    直到他觉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了的时候，令狐白才开口：“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林楚笑道：“好了。”

    令狐白的手握住了剑柄。

    剑光一闪，血溅三尺。

    令狐白归剑入鞘。林楚是他剑下第一个笑着死的人，他其实很想问问林楚。

    “你真的不会死？”

    但他终究没有问。错过了，就没必要再问。

    林楚苦笑：“什么条件？”

    令狐白：“我要看看真的你。”

    林楚笑得更加快活。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别的人识破了他的伪装，他都无法忍受。但这个人是令狐白。

    林楚道：“我在原来的世界里，是一个唱见。”

    然后他声情并茂极尽妖娆地高歌一曲《威风堂堂》。

    令狐白拧紧眉头。

    于是林楚又开始唱《青媚狐》。

    令狐白怒道：“停。”

    林楚笑道：“好了。”

    令狐白拔剑。

    剑客的大宝剑早已饥渴难耐

    于是林楚，卒。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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