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夜凉如水,傅长书心寒似冰。他披着墨发,身上随意扯了件外袍遮寒。食指叩响案几,沉吟几许。
“可确定是扶府出来的?”
站在傅长书面前的暗卫,道:“确定,三公子,那人是扶家最高级别的死士。去的方向正是皇城。”
傅长书思来想去,站起身来道:“随我进宫一趟。”
暗卫看着眼前的三少主发未束,衣未整,居然就走向门去。他暗自心惊,傅家几个少主皆是打小自律性强,礼仪修养也是一等一的好。
三公子可谓其中最风度翩翩者,还从未如此不整齐模样踏出内室,更何况要出房门了!
“三公子,您还是先换好衣袍,束好发。夜凉。”暗卫提醒。
傅长书恍然如梦初醒,揉了揉太阳穴,转身穿衣束发。
傅长书任职于秘书监,是皇帝的私人秘书,可随时入宫奉君。
嘉康宫守夜人乃是季长福,得知傅长书披星而来,自然是赶紧引人见皇帝。
谢阳看了眼摇曳的烛焰,傅长书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傅长书道:“皇上,扶家的黑影入宫了。”
谢阳神色自若,仅是淡淡应声。
见状,傅长书直接唤来季长福,道:“季掌印,即日起扶贵妃宫里的东西c人等一切皆不准接近皇上!皇上膳食衣宿不但要季掌印细细过验,本官也要过验。”
傅长书伴圣驾十年,其忠心与季长福只怕不相上下。
季长福见傅长书如此慎重,想来暴风雨即将来临。便应了,去十二监吩咐相关事宜。
“傅许,你太慎重了。”谢阳似有叹息。
闻言,傅长书目光灼灼的凝视谢阳,脑中根深蒂固的君臣有别之念,海啸山崩木坏山颓。
他无视谢阳拧起的龙眉,大步流星走上龙床前的踏步台阶,蹲下身双手握住谢阳双手,不让谢阳的手抽离。
傅长书道:“什么事臣都可以由着皇上,唯有扶家之事,傅许绝对不会任由你冒险!”
语毕,不等谢阳答话,傅长书倏地双臂抱上谢阳,他埋首谢阳颈边,语中饱含深情:“谢潜文,我心悦你,十年不改,百年不变。”
谢阳任由傅长书紧紧环箍着,挣脱不开。终了繁花散尽,怅怅叹息:“傅许奈若何”
经由亓仪与傅家牵线,他十四入崔故门下进学,崔故在博山香院与他授课,傅许与他相熟此间,相知微时。
四年后,他登基,傅许遂入朝。十年帝王岁月,傅许渐入秘书监,成了除季长福之外与他最近的人。
“锦王可堪重任,你累了,我带你走。”
“你也想被铸丁铁杖吗?”
“长画能忍,我亦可为你无惧。”
“荒唐!傅训乃是精于武修之人,你那点武修尚不如我,便是二十杖都难说!”
“你舍不得我?!”
谢阳但笑不语,早识傅家三子一年,也许他们真的还有余地可退。
他道:“等扶家事毕,扶若之子安全诞下”
“你便与我之子于归!”
“傅许,朕不能如此答应你,但朕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
乘夜而归的谢陵一回房便见到了亓御,亓御动作极快,身上已然换了干净的衣袍。但谢陵还是嗅到了血腥气,不禁想到玄衣而下为他挡下飞刀的人。
”你也去扶府了”
亓御点头,但他更想知道谢陵为何去了扶府。
“从小天井下来的人也是你”
话刚问出口,谢陵就后悔了。能在他危急之时赶到,又能从扶府全身而退的人非亓御莫属。
“殿下不妨说说自己为何会在扶府。”亓御莞尔,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