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注入茶杯,传来一阵甘润的香气,“请。”
住持大师并不亲自将茶为几位奉上,反而是放置于她们面前的桌上,他这时总算开口:“碾茶讲究平心静气,老衲修行几十年,只可行之皮毛,并不领会神形。被尊为高手,实在是愧之不敢当。”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太后低头饮了一口,微微眯眼,神情舒展:“好茶。”
住持大师不悲不喜:“那总归不枉费太后一番舟车劳顿前来。”
太后:“不过京城,算何舟车劳顿?”
她平静的看向大师,说道:“清敛佛寺,自有一番甘润,果然让人觉得平心静气。”
她抬眸扫了一眼四周,又道:“想来这样的清净之地,才能喝到这样无杂质的好茶。看来,往后哀家可要多来几次,多饮几次,这样才不吃亏。”
“寻常可采的茶叶,好与不好,不过就看心境。太后心境被环境所平复,自然觉得这茶千好万好。可是若是回去,怕是就会明白,真正的好物,未见得是这个。”
住持大师谦和安宁,并不因为太后身份尊贵而有一丝格外的恭维,就如同,她只是一个寻常人。来这里,也不过是路过讨一杯茶润口,没有一分特别。
“也许吧,不过哀家这人执拗,想要如何,便不愿放弃。”
她盯住了住持大师的眼睛,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不过住持大师倒是淡定:“随您高兴罢,世间种种,什么也抵不过一个高兴。”
不知为何,谢瓷就是觉得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果然,太后道:“可不是高兴么?哀家已然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子,又有什么不高兴?”
“太后娘娘说的是。”
住持大师态度是真好,修为是真高,不管太后说什么, 总归都是温和又不卑不亢的。
这样相形之下,一贯沉着冷静的太后倒显得有些燥了。
徐淑妃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她为微微侧目,看向了太后,太后察觉到她的视线,回以凌厉一眼。
徐淑妃立刻垂首,有些诚惶诚恐。
谢瓷盯着自己面前的蒲团,动也不动,心中的心思乱飞。
若没有陛下的反常,她尚且还能说服自己这是太后位高权重惯了,习惯处处压制旁人,说话也咄咄逼人。可是,偏不是的。太后与住持大师是旧相识。
谢瓷觉得自己优点很多,但是若说最大的优点,就是眼光很毒。
像是现在,她就敢断定,这二人是相识的,而且是很早很早的旧相识。想来,还是一个陛下并不放心的关系。也许是老情人?
想到此,谢瓷立刻就掐了自己一下。
让你胡思乱想,给太后编排老情人,是怕她儿子不搞死你是吧?
谢瓷心中碎碎念一番,彻彻底底的警告了自己,随后抬起脸儿,十分严肃,目不斜视。
“谢家丫头,你觉得,是大师的碾茶技艺好,还是哀家的碾茶技艺更好?”
太后的声音仿佛一道炸雷。
谢瓷:“”
也不知太后怎么就突然比起了这个。
她不经意的看向徐淑妃,见她的眼神带着嘲弄与幸灾乐祸,谢瓷想了想,认真道:“您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这话问的!
太后白她一眼,斥道:“既然问你,自然是要听实话,若说假话,你还说什么?哀家难道是喜欢听假话的睁眼瞎吗?”
谢瓷立刻:“若是实话,那么我觉得是住持大师更好。”
太后盯住了谢瓷。
谢瓷又道:“但是若是让我饮茶,我却会选您。”
也不等他们问为什么,亦或者嘲讽,她赶忙说道:“大师技艺虽然更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