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门口,我拧开门锁,顺手打开灯,笔直地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我抬起手捏了捏皱了一天有些发酸的眉心。席卷了我全身每一个细胞的疲倦,促使我将整个身体往沙发的靠背上靠,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
做笔录的时候,我并没有说我是接到老薛的电话后特地赶过去,只说我跟老薛约好了,所以我今天才会出现在那里。不是我不想告诉那些警察们关于老薛死前的那个电话,而是我深深地知道,与我的证词相比,那些警察更相信法医鉴定出来的结果。
想到法医的那个鉴定,我忍不住又坐直了身体,从茶几上摸过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烟雾,从嘴里吸进吐,直到一根烟吸完,整个人才慢慢冷静下来了。
老薛不可能自杀。
老薛儿女双全,全都被他送到国外读书去了,家里又有钱,古董生意更是做得风生水起,在这一行里也算是个名人了,他就是吃饱了撑的也绝对不会走这条绝路,更何况,之前他还给我打了那样一个电话。
可是,如果老薛不是自杀,那么他又是怎么死的呢?
我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我去找老薛的时候,遇上的那个保安说的话,再联想到老薛发给我的那些地址,我“蹭”地一下子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如果老薛和保安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岂不是说,在老薛死了之后,下一个死的人就应该是我了?
我一下子想到了上午的那场车祸。如果是平时,如果我没有因为老薛电话里的那一声惨叫而闯红灯的话,那么现在我根本就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这么一想,我立刻浑身冰冷,视线不由自主地瞟向了窗外。
此时天已经黑透,窗外的路灯已经全部都亮起了。此时的天气不算好,起了风,我能看到路边的树枝在微微地晃动着。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从我这儿往小区门口数的第七盏路灯下
——这在平时,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景色了。
这个时间,天虽然已经黑了,但时间却还早。虽然有风,但风其实也不大,再加上现在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这点风刚好让人觉得很舒畅。不少吃过饭的大妈大婶最喜欢在这个时间出门散步。我家窗户正对着小区内的一条马路,看见门外路灯下有几个人影其实非常正常,可是由于今天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致使我看到那道人影的时候,所有的动作都禁不住停下来了,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路灯下的那道人影,怎么都移不开。
那道人影从我看见它起,就一直在路灯下,等我盯了它几分钟,它还在路灯下,一动也不动。我越看就越觉得那影子古怪,那要是个人的话,他怎么不动呢?会不会是我看错了,把什么别人搁置在那儿的静物看成了人影?
不知不觉间,我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我被灯头烫了一下,连忙回转身子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人也重新坐窝回到沙发里:肯定是自己看错了,不然,若真是个人的话,怎么也不可能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我这样想着,眼睛不自觉地又瞟向了窗外。这一瞟,我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窗外第七盏路灯下的那道人影不见了。
我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走向窗户。
等我走到窗户边,视线比刚才更开阔了,我这才发现那道人影移到了第六盏路灯的下面。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是我想错了!那确实是一道人影,只是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站在路灯下面没有动?
我刚这么想着,那道人影再一次地从第六路盏灯下面消失了。
这情形,哪怕就是我今天没遇上那么多事也会被吓一跳,更何况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一瞬间,一股寒气从我的脚底钻了进来,一直爬到我的头发根。
不等我有所反应,那道鬼影又再度出现在第五盏路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