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为了你孩子——是叫仰儿吗?”
“嗯,是,仰儿。”
“嗯,李仰,是殿下给取的?”
“是的,洗三那日,殿下突然说想到了一个好名字,便将这个名字赐给了奴婢怀中的孩子。”昭训眼里隐隐闪烁着快乐的光芒,在她不幸的生涯中,那算是最开心的时刻了。
“仰者,上也。昭训,你怎能不为仰儿好好活着,拼命自保,给他一个舒心的日子?你这样害怕,她们会越发嚣张,今天,只是欺负你,明天就是向你的孩子下手!
不知昭训知道与否,我来自大楚,大楚有一位皇帝,惧怕妃子,致使后宫多年无人生育,即使有幸生下皇子,也活不到两年。皇帝焦急,大臣惶惶,一番彻查之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罪魁就是他惧怕的那位妃子,她怕后宫之人与她争宠,遂起杀心,多年下来两手沾满血迹,丝毫没有悔改。
昭训今日的境地和那些无端无辜失去孩子的众嫔妃何其相似?昭训就不害怕吗?”素修的话说得很重,语气也很严肃。
昭训面色如土,忧惧不已,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抹着眼泪,道:“奴婢怎能不害怕?只是地位低下,无力改变。公主来自大楚,尊贵万分,说话儿和见识自然是不同与奴婢,奴婢无知胆小,虽然活着,也不过是在等死,数着日子过。公主说这些话,让奴婢更加担忧害怕,即刻想死!”不在己位,不思己事,不忧己虑,都是夸夸其谈罢了。
“我也是在等死罢了,我是楚国的公主,不见得比你混得好,你是昭训,我连个名分还都没有。这点,你比我强。更何况,你还生下了仰儿,终身有靠,有比我强了大半。两者一看,你比我强许多许多。”素修笑道。
昭训连连摇头,一副不敢的神色,道:“奴婢这个昭训之名,她们想给撸下来就撸下来了了,您是位份尊贵的公主,楚燕两国交好是定局,两国大事系于您一身,只会有享不尽的荣华,现在只是时机未到,他日怎会连奴婢也不如了呢?公主才是妄自菲薄呢。”
“你很聪明,我看昭训不是不会自保,还是不敢,或者是不想。”素修富有深意的笑道。
昭训习惯性的又要跪,被素含扶住,只得站着说:“奴婢鲁钝,公主是第一个夸赞奴婢的人,奴婢惶恐。”
“第一个夸赞你的必定不是我,应该是太子殿下不是吗?”
“公主——”昭训有些惊讶,嘴巴也张成圆形,话儿竟说不出口。
“公主说的对,殿下是奴婢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笑着夸奴婢,奴婢一辈子也忘不了。”
素修也站起身,绕着昭训转圈,笑道:“我来猜猜,殿下是夸你身量好看,眉色如黛,还是秉性温柔,观之可亲,不然就是事事谨慎,从不出错?”
昭训有些含羞,低头不答,素修知晓,笑笑不去追问。问了许多时候,每句都给下了个套,无奈昭训一个字都不多说,一个眼神都不肯多给。只好作罢。
“昭训现在我这儿休息,一早儿去看看仰儿如何,现在就不必去了,玉姿比你我都知道该如何做。”素修笑道,笑容如春日的阳光,温煦暖人。
“是,公主,奴婢知道,不敢去打扰玉姿姑娘,贵国的女医令必定是极好的。奴婢明日一早便带着仰儿回房,然后去向太子妃禀明仰儿的病情,由她做个决断。”昭训道。
“嗯,明日可不比提在我这里的故事儿,太子妃殿下如有疑惑,可说些一二与她。若她慈恩,也许会让我屋里的玉姿再为仰儿诊治,如若不然,便算了。”素修接过素含递来的香茶,喝了一口。
“素含,快些端茶给昭训,说了半日,也该口干舌燥了。”
昭训连忙自个端起,道:“我和素含姑娘都是一样的人,哪里能让素含姑娘做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