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去把青帮占了的地盘收回来。”
这句话听得罗浮生有点没对劲,直到金藩走到楼梯口了他才回过味来:“哥,哥你不帮我啊,打架没你在我不痛快啊!”可金藩理都没理他,自己找浴室去洗澡,罗浮生在后边吼着指路:“左转琉璃门那间,换洗衣服我等会儿让人给你拿过来。”
金藩这一走,也是留空间给罗浮生三人说话。虽说兄弟相称,过命的交情,到底青龙帮和洪帮不是一家,洪帮家事,金藩要避嫌。
果然,金藩才走进浴室,阿德正了脸色道:“大哥,钱阔海撂下话了,说跟咱们势不两立,非要把这场子找回来。”
罗诚撇撇嘴:“说得好像他一开始就能跟咱们坐下来喝茶似的。”
“哈哈哈”罗浮生高兴得大声笑出来,“那老小子,他拉起大旗立起门户的时候就不老实,这次趁着我不在欺负我义父,我这场子还没找回来呢。看明天咱们兄弟怎么收拾他。”
罗诚看看浴室的方向,想起今天金藩杀人时候的心狠手辣,不禁打了个寒噤,低声问道:“哥,金少爷真不出手?”
罗浮生对这个小兄弟不在线的智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举起手来就要狠拍他后脑勺,可毕竟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跟班,一时没忍心,手指尖划拉了一下罗诚的头发:“我们抢地盘还找帮手,不嫌给你哥丢人?”“再说,青龙帮老大来搅这趟浑水,说出去不是个事儿。”阿德接着说。
罗浮生撩一眼罗诚没说话,那意思是“小子,跟阿德好好学学”。
阿德又道:“哥,那个隆福戏院查过了,从省城躲避战祸过来的,一班子人没一个在东江有亲旧,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罗浮生半眯着眼睛思索着,脑子里回味起方才在隆福戏院的情景,他竟记得起那个女娃娃在戏台上横眉怒瞪的样子,很是摄人心魄:“确实,暂时没什么问题,人倒是有意思得很。”
这个有意思的人这会儿正和戏班里几个女孩子一起卷起裤脚,一排排坐在院子里,就着那晦暗的月光洗衣服。
戏班很多行头多年不曾更换,许多都已陈旧,这些衣服任洗得再干净,也比不上新衣那样笔挺光鲜,在戏台上是有些影响的。可这时候一番战乱,能全须全尾地逃到东江这个地方,还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几个姑娘再这样的宁静秋夜也是分外满足,干起活来一个比一个有劲。
“二师姐,你今天好威风,我都看傻了。”小师妹阿木才十岁,看不到台下血腥气里的危机重重,只看到天婴凛然站在戏台上的英姿。天婴看一眼阿木晶亮的眼睛,苦笑一下:“好阿木,你以后可莫学师姐,遇到坏人赶紧跑,什么戏一开锣就不能停,保命要紧。”
身旁矮胖的大师姐程心最是牙尖嘴利,听着段天婴对小师妹的告诫,反而笑起来:“天婴啊,你当时咋不逃命去呢。我看着那个刀子斧头的,你也不怕飞到你身上。”
天婴清了清嗓子,低声告诫:“别说了,咱们好好唱戏,多挣点钱吃饱饭,眼看天要凉了,还要过冬呢。”
几个姑娘都偷偷看一眼九岁红的窗口,那儿还亮着灯,恐怕是老爷子还没睡下,也就都乖乖闭了嘴,不多时又悄摸说起近日在东江看到的时兴衣裳和胭脂,这么嘻嘻哈哈着洗完了衣裳回去睡觉。
可这一夜,直到后半夜段天婴也没睡着。
医院开的病历,九岁红那身子几乎是油尽灯枯了,现在看起来还好,一来是老人家苦日子过惯了能熬,另一个,恐怕是老人家有什么心事,撑着想要办成了。这事不说天婴也能猜个七八分。
大哥段天赐今年都快二十四了,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大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可段天赐连个媳妇都没有。
那一年,天婴晚上偷偷溜出去玩儿,回来时在九岁红窗下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