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边境,洛阳。
经过几日的跋涉,李湛带领的大军由伊阙东行到了洛阳。
李湛将阿婉安顿在他的营帐里,浅浅笑着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婉看着他的笑容里的邪气有些失神,过后便将自己同他的距离拉开些。
她虽然自小在山间跟着阿兄生活,可不管是从《女诫》里,还是寥寥几次同阿兄下山,她都或多或少地了解到当今世道对女子贞节的要求。
尽管她对《女诫》中一些话颇有微词,可那也只能是她对婚后丈夫的要求。对于婚前女子需要遵守的事情,她还是不能等闲视之。
还好因着乱世之故,世人对女子束缚得不算那么紧了。
否则像如今这般被李湛强掳,她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不过幸好李湛什么也没对她做。
虽然这些日子里他都让她住在他帐内,可睡得也同她隔了一段距离。
平日里她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想沐浴了,他也会避开。
只是眼下这般,怕是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不过她又不需要嫁人,她只希望去建康城,永永远远地陪伴在阿兄身边。
阿婉记得阿兄叫崔陵,她虽同阿兄没血缘关系,不过也还是可以姓崔的吧?
“我叫崔婉。”
李湛皱了皱眉。清河崔氏?他嫡母步六孤氏的继母正是来自清河崔氏,或许可以去信从母问她一问是否知道这个女郎的来历。
她和她的阿兄似乎一直以来学陶潜一般隐居在伊阙山之上,根本不知自己分属清河崔氏的哪支哪脉是极有可能的。
李湛见阿婉整日在帐中坐着有些无趣,便拿出一堆信件,对阿婉诱哄道:“你不是说自己文采过人吗?你替我给这些人回信。这些日子要操练将士,我实在是忙不过来。”
阿婉将头瞥向一旁,不理他:“你不放我走,我为何要替你做事。”
看着阿婉故作生气状,李湛的嘴角勾起了些许弧度,却怕她恼,不敢让笑意太过明显:“如今战乱频仍,你一个女郎怎么可能孤身到得了建康城呢?你若替我做这些事,我便答应日后带你去建康城。”
他虽说要带她去建康城,可没说是什么时候带她去。
以当今圣上的雄心壮志,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进攻南方的陈国,到时候他再带她去建康城也不会违背他们之间的约定。
阿婉不知李湛的小心思,有些开心但是不想表露出来,怕他抓住她的七寸,以后总拿这件事要挟她:“你口说无凭,要立字据为证。”
李湛大笔一挥,在绢上写就一张字据。
大野湛承诺带崔婉赴建康城,决不食言。
阿婉看了看字据上的字迹,觉得他虽然言谈举止受鲜卑人影响深,可这字迹还是过得去的。
不过他的名字,阿婉实在忍不住笑出来声来。
李湛的声音转为低沉,似是在恐吓她:“女郎在笑什么?”
有这些天的经历,再加之阿婉本身的性格,阿婉并不惧他:“本来李姓算是好听的,可是你们又偏偏要接受鲜卑人的赐姓,数典忘祖,姓什么大野。你还说你的母亲出身太原王氏,那又为何会给你起湛这种字。在说文解字里,湛,没也,并没有什么含义。”
不光阿婉对李湛的恐吓不痛不痒,李湛对阿婉的调笑也在这十几日中变得不痛不痒起来。
自从那日在马上,他告知阿婉自己并非鲜卑人后,阿婉每日必对他说的话就是,你这样这样,不像个汉人。
他拉她下马,抓痛了她的手,会被她说太粗鲁,不像个汉人。
他对小兵疾言厉色,也会被她说太粗鲁,不像个汉人。
他无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