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夏一行随小宝来到了他与爷爷居住的船上避雨,江半夏向老伯打听后才知:这里今晚户户张灯结彩,是为了庆祝明日的丹阳大仙寿辰,而这‘丹阳大仙’,十之八九就是江半夏和苏龄的师父丹阳真人许云卿。
江半夏c白芷和苏龄都有些意外。
唯有陆离,看上去没什么感觉,面色如常,仍旧手托着腮,沉默的望着雨雾发怔,他好像对此事并不感兴趣。
由于江半夏一行人在船里避雨,小宝和他爷爷就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江半夏满怀歉意,苏龄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但老伯和小宝却都说没有关系,他们坐着也能睡好,于是他们就这样后背倚上船篷,和衣而睡,不一会儿就鼾声四起了。
等他们祖孙二人都熟睡之后,江半夏开了口,他轻声对苏龄说道:“想不到那澄阳道观里供奉的竟然是师父。”
苏龄点点头,轻声道了一句:“嗯。”
陆离转过头来,看向二人,他一手支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正把玩着一枚玉佩,只听他调笑道:“你师父的魂魄这也算是荣归故里了。没想到他几百年都没回过故乡,族里的后人竟然还没忘了他。”
苏龄一直对陆离心怀芥蒂,这时听见他拿师父的事说笑,更是不悦,眉毛都拧成了麻花,脸也拉得好长。
陆离见了她这张含怒带怨的脸,一下子就乐了,他手拿玉佩的指给江半夏看,“你看,你这小师妹真逗,她现在的脸像不像那袜底酥?”
江半夏经陆离指点,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苏龄见师兄和魔头一起调笑自己,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哼了一声,就把头扭向了另一边,顺手抓过白芷,一把抱进了怀里,仿佛此时抱着个面团一样的小娃儿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白芷本来已经睡着了,这时被苏龄揽进怀里,吓了一跳,立刻惊醒,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惊恐的四处打量着,回头看见是苏师姐将自己抱了起来,才放心的又继续睡了。苏龄折腾了一整天,到现在也撑不住了,便斜倚在船篷的立柱上,沉沉睡去。
江南的雨夜,雨滴与薄雾纠缠不休,惹得人心里都泛着黏腻。江半夏和陆离紧挨着坐在一排,两人都清醒着,却都默契的一言不发。呼吸间萦绕着彼此的气息,大腿外侧传来身边人身上的暖意,一抹暧昧的温度隔着两三层衣料,若即若离
一个黏黏糊糊的雨夜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去了。
转天天蒙蒙亮,岸上就传来了阵阵嘈杂声响。
江半夏从半睡半醒中逐渐清醒过来,望向船外的河面微微发愣,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现在天空已经放晴,晨光透过稀疏的云丝,直直的射到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远处传来了锣鼓声,小宝听到这喜庆的声音就立即睁开了眼睛,伸出一双有点脏兮兮的小手揉了揉眼角,就站起身麻利的从船舷上取了个缺口的木桶,趴在船边从河里舀了一桶水,招呼众人洗漱。
苏龄见这桶水不太清亮,杂质颇多,还透着春日清晨的寒气,便颇有些嫌弃的皱起了眉,小宝啪的一声将一条湿布巾甩到了肩上,仰起头瞪起眼睛神气的对她说道:“大小姐,您爱用不用!就这么糊着眼屎和口水上街去吧!”说完就哈哈大笑。
苏龄抹了一把眼角和嘴角,又气又羞,一头钻回了船篷里。
江半夏是习惯了风餐露宿的人,没有太多讲究,他接过小宝递过来的湿布巾,草草的擦了一把脸,又帮着白芷洗了脸,才回去哄师妹。
陆离则一屁股坐到船舷上看热闹:“哟,你可真是忙啊,伺候完小的,还要去哄大的!”
江半夏习惯性的把他的胡话过滤掉了,权当没听见。
一切准备停当后,几人和小宝爷孙告了别,上岸离开,打算去那澄阳道观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