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最喜爱的诗是什么。可以是一首,也可以是一句;可以是《诗经》里的,也可以是词或曲。我来点几位吧,同学们先好好想想。”
又是相仿的路子,先讲教学目的后在正式授课前与同学互动。
又是点名答问,气氛立时紧张起来。
死亡自然是一种苦痛,但赴死前的等待却更为煎熬。
若未对生命失去希望,谁又能逃过这种煎熬。
但是赫连灼却没有紧张。
他的眼睛依然无神。
没有等太久。当所有人都以为李先生将点到自己的时候——
“赫连灼。”李先生照着名单,念出了这个名字。
赫连灼站了起来。
他的背却很硬,放弃了生命的人绝不会有这样的身姿。
所有人望着他,谁都不会没有兴趣看这个既低头又面无表情的人会有怎样的喜好。
谭微更是目不转睛。
他曾立誓一定要看清赫连灼的方方面面。
“李白的《侠客行》。”
“能给同学们说说原因吗?”
这时赫连灼大雾弥漫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光。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但谭微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那道光锋利得竟似能一箭穿心。
“诗里描绘的侠客让人仰慕。”赫连灼的话依然简短。
李先生见他不愿意多说话,便让他坐下了。
难道真的只是仰慕那么简单吗?谭微绝不相信。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谭微立时想到诗里的这句。
他要杀人!
原来,他身上竟背负着深仇大恨。
也对,只有背负着仇恨的人,才会失去希望地活下来,却还是要继续活下去。
············
李先生洋洋洒洒讲了近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里,他从《诗经》开始,讲了上下五千年。其中提到了三十二位诗人,引用了五十六句诗词,还讲了十七段或长或短的乐史故事。
他的语速很快却不急。
他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听得分明。
这几十位诗人几十句诗词十来段故事无一不是信手拈来,其中一些对别人来说略微生僻的名姓,在他口里竟那么自然。
只有日日接触的人,才不会拗口。
原来这位李先生究竟学富几车,居无人知晓。
武秋素来傲慢,却在国学上从来没有过骄怠。
他自然不免对一个学贯中西的大师肃然起敬。
去了其他地方的人,难免对家乡一些东西有所淡忘。
但李先生却仿佛根本没有忘。
李先生走的时候,不忘布置下写字的任务。
每天一句诗。长短皆可。
——
课间热不热闹要看同学们熟不熟。现在不过第一天上课,大家绝不会很熟。
课间热不热闹也要看同学们有没有想聊的话题。方才李先生那毫无痕迹的闪躲,正是所有人想要知道却偏偏讨论不出个结果的话题。
“我确实是瞄准了投掷的。”连袭击者也参与了这场讨论,“那绝对不会是一个会失误的攻击。”
“对啊,明明是必中的。”
“可是偏偏没有中。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身法。就像鬼魅一般。”
“什么鬼魅,不要乱用词,明明是神仙。那是神仙一般的身法。”
“你以后别再那么冲动了。攻击先生多大的错误,被抓到可是要离开北学的。”
“不会了。李先生那么宽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