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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棵树

    那棵树,无力地呻吟了一声。

    用只有树和鸟儿才能听见的声音。

    ta完全动不了了。

    也是啦,离开了根,ta甚至都不能算作树,充其量只是一截木头,还是不顶用的木头。

    其他兄弟姊妹也救不了ta,只能在ta倒地后哀叹一声,抖抖树枝以表同情。

    谁让ta断了呢?

    谁让ta断了?

    那棵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用力地想了想。

    啊,是了,好像是个人类。树的记性素来是长久却很难成型的,所以常做的事也就是数数时间,或者感受一下鸟雀的漂亮羽毛扑腾自个儿的小叶子。但那个人类,ta还是能够想起一点儿,嗯……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很伤心的人。

    骂骂咧咧的,从人类的阑珊灯火里跌跌撞撞,踉跄而来。ta不太懂那人在说些什么——毕竟ta还年轻,只能用树独有的感官去感触。那人大概是真的很伤心的,脸上湿漉漉的,可以照出模糊的月亮,以前受伤时ta也这样过,树液干涸封住了伤口ta才渐渐忘记了疼。

    “你怎么了呢?”

    那个人类快到ta面前了,那棵树抖了抖树枝,关怀地沙沙出声。

    人类没有反应,这让那棵树有点受伤,ta还以为ta的树枝抖得不错来着。正当ta在懊恼自己的摇枝技术时,那个人嘭咚摔了个狗啃泥。

    原来是绊到ta的树根了。那棵树爱莫能助地对落在肩上的云雀叹了口气,几个月前来了一场山洪,一直淹到ta身上呢,好多学生都被困在了学堂里,那冰凉冰凉又出不了气的感觉难受的要命,隔壁樱花家的树就淹死了不少,ta虽然活了下来,但也没什么力气固土了,树根被冲出了半截儿,倒是害到了这个人类。!%^*

    嘭!

    ta正准备摇枝安慰一下人类,却听见了自己身上传来的一声闷响。

    嘭!嘭!嘭!

    满身的枯枝乱颤,吓得刚来歇脚的小雀儿差点飞不起来,ta也疼得沙沙叫。

    在树的眼中一切都是缓慢的。(!&^

    那个人类,失去了原本的颓废,好像是突然爆发的、冲垮了土堤的山洪似的,突如其来地、面容扭曲地,狰狞地踹着自己,一下又一下。眼泪流进一开一合的嘴里,用恐怖的形状语无伦次地发着让ta不理解的声音:

    “连树、连树、树、树…树都、都要欺负我!”

    什么意思?

    这个人类,在说什么?

    那棵树惊恐得不知作何反应,ta做错什么了吗?

    ta看到自己粗糙的外皮脱离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受伤的弧度,弹在地上,垂死挣扎地跳了一下,殁在地上;ta看到细小的枯枝簌簌从头如雨点般坠落,连带这在山洪中死去却没脱离的枯叶也在风中被碾成灰尘;ta感觉到,疼痛啃噬着自己,像无数只蚂蚁,沿着年轮涟漪般扩散开。

    那个人类的怒火一阵一阵冲刷着ta,比山洪的暴躁还要疯狂。

    那棵树已经听不出ta是怎样的发出了哀鸣,只觉得一定像锈蚀的大铁门被推开,刺耳,凄凉。

    地平线在倾斜,景物在旋转,头顶的天空被赶到面前,那棵树支在一个同胞的树干上,树桩还在被践踏。那个人类似乎把生平所有的力气都发泄在了ta裂得参差不齐的半截树桩上,那棵树已经感受不到,但洪涝后的干旱让ta身体脆生得很,ta想想也觉得那半截树桩的疼,却也只能看着那枯皮四溅。

    为什么呢?

    自己绊倒了人类,但也不是ta存心的呀!

    那根枯木无奈地叹了口气。

    ta出生在人类的照看中,送走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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