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黄宏东已经明白过来:之所以把他带到宫中,并不是为了给他加官进爵,而是要干掉他,为新君铺平道路。
黄宏东本就不是什么心志坚定之辈,听了这道圣旨早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一个劲儿的朝着龙榻之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磕头,好像死了儿子的寡妇一样大喊大叫起来:“臣冤枉,臣冤枉啊,万岁饶命,饶命”
龙榻上的复隆皇帝似乎充耳不闻,长平公主只是看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代表着轻蔑的冷笑:“黄宏东,你处心积虑想要升为内阁首辅,这没有冤枉你吧?你挑唆朝廷于藩王之睦,也没有冤枉你吧?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
黄宏东抖的好似暴风骤雨中的雏鸟,因为用力磕头的缘故,脑门上已是一片乌青,都已经肿了,语无伦次的叫嚷着:“臣本就是浙人,素来为潞王所重,这确是有的,但外附藩王一说从何谈起?从何谈起呀?臣是朝廷的臣子,是万岁的臣子,何曾是藩王之臣一所?昔日万岁龙兴同泰之时,臣担着泼天的风险,底定了兵部大局,崔耀祖是知道的,崔耀祖知道啊。万岁若是不信,可以传崔耀祖来,一问便知,一问便知啊”
当年江南事变之时,黄宏东还是兵部侍郎的时候,确确实实和崔耀祖勾结在了一起,虽然那绝对是一个交易,但对于复隆皇帝的继位却发挥了积极作用。
你能够成为皇帝,当年我也是出过力气的,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怎么可以卸磨杀驴呢?
龙榻上的复隆皇帝依旧一动不动,就好像真的已经死了一样。
旁边的长平公主脸色稍缓:“你确实有些微末功劳,纵是有些过错,亦应允你戴罪立功。所以万岁还给你准备了一道圣旨”
长平公主从床头的矮几上拿起另外一道圣旨:“奉天承运,大明天子诏,曰:黄宏东者,国之宿臣也,朕之肱股,堪为群臣之表率事朕以忠,事政以勤,仍任原职,加领京营军监一职,望黄员尽忠职守克勤克勉,钦此!”
这份圣旨和刚才那一份完全相反,不仅承认了他就是当年的拥立功臣,还对他大加表彰,同时还专门给他加了一个职务:京营军监,其实就是相当于过去高起潜的那个职能。
大凡到了关键时刻,必然是恩威并用,这是帝王之术的常见手法,其实并不怎么高明,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以黄宏东的心思和阅历,应该可以理解,完全就是因为“只缘身在此山中”,早就乱了方寸,反而呆住了。
“黄宏东接旨——”
“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天恩浩荡,臣万死不辞”
长平公主将这份圣旨交给了他,并且对他说道:“万岁崇信有加,也不需你做什么,只要京营安稳不动,就是你的大功一件。若是京营有非奉旨而调动者”
长平公主举着另外的一道圣旨说道:“你即为乱臣贼子,人人可得而诛之”
黄宏东的使命就是让京营按兵不动,除非是有朝廷的旨意,否则的话,另外那一道圣旨就是悬在他脑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只要复隆皇帝一死,不管下一任的掌权者是谁,都必须严格遵循“先皇遗诏”,先砍了他黄宏东的脑袋再说。
只要砍了他的脑袋,就可以证明自己是遵循先皇的意志办事,借他的人头来奠定自己的合法性,实在是一件天大的便宜事。所无论下一个掌权者是谁,都肯定这么干。
要想保住自己的人头,必须确保京营对皇权的绝对服从,否则的话,他黄宏东的命肯定要玩儿完!
“王宣同,接旨——”
“臣王宣同谨聆听圣训。”
王宣同是东宫旧臣,早在复隆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伴随左右,这么多年来真可谓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事实上的巩固之臣,但他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