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就知道这一次进攻又失败了。
萨哈林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地势较高的缓坡,代表着他本人的认旗在微风中高高飘扬,前面的不远处却是一片兵败如山倒的溃退景象。
广阔无遮的战场上,还升腾着火炮犁开松软的沙壤土之后的漫天沙尘和一道道黑色的烟柱。穿着深青色衣裤的清兵连红缨凉帽都顾不得捡起,就好像大水冲灌之下的蚁穴,又象是烈火焚烧中的蜂巢,正翻翻滚滚的仓皇后退。
和前几次完全相同,负责在这里打阻击战的对手并没有趁势掩杀,他们似乎不在乎能给清军造成多大的杀伤,仅仅只是拦阻在这里。
横在萨哈林面前的是一支混编的军队,约莫有三千多人的样子,其中有一半是不久之前才归顺过来的新附军现在不能再把他们成为新附军了,而是应该叫做大明王师。
另外那一半,则年轻的有点过分。
这不到两千人的队伍才是这次阻击战的核心战斗力,他们和大旗军一样,全都穿着黑色制服,却没有使用大旗军招牌式的武器——大扎枪,而是一水儿的火器。
吴山军校的学生兵。
如果说李吴山率领的西路军是北伐主力的话,那么,这些学生兵则是最锋利的刀刃最尖锐的枪尖。
萨哈林知道这些学生兵很厉害,也听说过他们的威名,但心中依旧不服。
再怎么坚韧顽强的军队也是由人构成的,大家都是血肉之躯,谁也不比谁多长几个脑袋。八旗战兵同样的威名赫赫的虎贲强兵,同样横扫天下,明明拥有数倍的兵力优势,偏偏就是打不过去,还真他娘的邪门儿了!
萨哈林手下的亲兵们已经撒了出去,在那个的丘陵之下结成一个弧度很的半圆,一个个手持钢刀利刃,迈着整齐的步伐,迎着溃败下来的士兵往前推,就好似是一道阻挡浪潮的防波堤。
“后退者斩”。
被当做督战队使用的亲兵大声呼喊着,在败兵的浪潮中奋力劈砍,尤其是那些个带头往回跑的军官,不管他戴的是什么顶子,也不论品阶高低,全都毫不留情的一刀砍翻,然后再把脑袋剁下来,高举着人头继续重复着残酷的战场纪律:“后退者死”
从远处退下来的溃兵涌了过来,到了这里之后已不敢再退,却又生不出调头回去继续战斗的勇气,越聚越多乱糟糟的挤成了一团,呼喊c谩骂之声响成一片。
十一次进攻,能用的法子全都用上了,但每一次的结果都出奇的一致:被打回来。
不敢是孤注一掷式的全军压上,还是分出波次和梯队的浪潮式进攻,都是这样的结果。
拥有数倍的兵力优势,而且是在对方只守不攻的情形之下,都折损了这么多的人马。若是在兵力对等的情形下双方放手厮杀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萨哈林已经不敢去想了。
延津明明近在咫尺,却被卡在这里就是增援不上去。若再这么拖延下去,延津铁定完蛋,就算是突破了对手的阻击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关键是时间。
若是在天黑之前突过去,明天拂晓前后就可以形成对延津的有效支援,继续磨蹭的话,就真的不必再打下去了。
“传我的令——”
“站在队前冲锋者,开双饷。”
“不论是谁,只要冲过去了,汉人抬旗籍,旗人赏年轻女奴一名。”
“刀上见血的,赏大元宝一个。有斩获者,当官的先升两级,当兵的我赏他一个七品过过当官的瘾!”说到这里,萨哈林猛然把脑袋上的脑子摘下来,狠狠的摔在地上,一把扯开衣衫,打着赤膊把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往脖子一盘,大吼一声:“刀来——”
亲兵送上一口大号的砍刀。
擎刀在手,萨哈林高声叫喊着:“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