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常——”
那人已经被砍断了一条腿,明知必死却毫无畏惧之色,呐喊声中,至少十柄砍刀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登时就把他斩成了碎肉。
就在这生死之际,明明已经逃到道旁的那个“亡命之徒”,又朝着囚车这边看了一眼,刚好和慕天颜慕大老爷的目光对上。
这人的面容依稀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慕天颜却想不起他是谁。
那人一转身,钻进芦苇荡中去了。
看着他逃离之时的姿势,看着他那略显瘸拐的步伐,慕天颜慕大老爷猛然记起一个人来:杨丰,杨疯子。
那人分明就是杨疯子,绝对不会有错。
杨疯子已是慕大老爷的老熟人了,他记的非常清楚。
“追——”
听到邬师爷的喊出来的这个“追”字,慕天颜慕大老爷真恨不得一巴掌抽在自己这个师爷的脸上。
追杨疯子?你他娘是不是疯了?
眼瞅着大旗军就要打过来了,你该敢追杨疯子?这不等于是把史德威和李大帅一起给得罪死了么?
慕天颜慕大老爷正要开口阻止,却发现邬师爷正在用力的朝他挤眉弄眼,拼命的打眼色。
县尊大人瞬间心领神会,立刻就明白了师爷的精明之处。
刚才的战斗中,慕大老爷带来的这批人,事实上并没有参与到战斗之中。
衙役和步弓手仅仅只是治安力量,不是正规军,肯定打不过这样的亡命之徒。
但你毕竟是高邮县尊啊,毕竟有沿途护送囚车的责任,这边都已经杀成了血葫芦,辫子兵死伤那么多,你却“按兵不动”的“看热闹”,还吓的躲藏到囚车之下,这可没法儿交代。
毫不理会身后清军的呼喊之声,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刚刚还吓的屁滚尿流的慕天颜慕大老爷竟然“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带着一大群步弓手和衙役们就冲进了芦苇荡
哪怕只是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常识,也不会把县里的步弓手带进芦苇荡中,若是敌人还有埋伏,或者是杀个回马枪,步弓手完全就是来送死的。
谁他娘见过在密密麻麻的芦苇荡中射箭的?这不是瞎胡闹吗?
还真的不是瞎胡闹。
因为县尊大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经历厮杀,所谓的追赶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要是他真的想追上杨疯子,确实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因为杨疯子已经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
只要循着倒伏下去的芦苇,就能追上杨疯子,他一个人而且腿脚不是很灵便,肯定跑不远。
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一滩新鲜的血迹。
这是杨疯子留下的。
又往前“追赶”了一段距离,又发下了更多的血迹,血迹与血迹之前的间隔越来越短,说明杨疯子就在附近。
慕天颜慕大老爷并不是很在意前面的情形,而是下意识的往后看了看。旁边的那个巡街快捕似乎知道县尊大老爷在想些什么,很直接的说道:“老爷放心,这里只有咱们自己人。”
这句话然慕天颜慕大老爷万分尴尬。
这足以说明他手下的衙役们早就看出了他的心迹。
上一会私纵杨疯子,虽然县尊大老爷做的非常隐秘,连洪承畴也拿他没有办法,但官场上的规矩素来就是讲究一个“瞒上不瞒下”,县尊老爷是怎么想的,这些个衙役们早已心知肚明,今天只不过是第一次公然戳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老爷的心思兄弟们都明白,这世道还说不准是什么样子呢,谁还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是啊,是啊,以前咱们和史环也算是有过香火情,得亏是老爷没有犯轴。就算他李大帅杀过来了,咱们也不怕,说不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