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的这九艘大船:“洪督没有让咱们自行组织船只运送就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县尊大老爷和一应的随行人员就坐在大船之上,但这些大船却和高邮县衙没有任何关系——这些船是洪承畴找来的。
既然是洪承畴组织起的水面运送,那运费当然得找他去要,反正高邮县尊大人绝对不会给船工们一个铜板。
用地方衙门的钱补贴漕运,还想要我们掏运费?想不要想!
“我估计呀,这笔钱不要好要啊!”
“洪督根本就没有打算给!”
“啊——”县尊大人很惊讶的说道:“他不给钱?那这些船工可怎么办?别到时候找咱们要银子”
笔墨师爷呵呵的笑道:“这个就不必东翁老大人担心了,洪督自然有办法。据学生所知,洪督是用盐引作为漕粮的费用”
这是一个很高明的办法。
因为持续的战火,淮扬一带已经被打烂了,税收根本不足额,但朝廷的漕粮是一定要送上去的。于是乎,洪承畴就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既然征收不来那么多的粮食,就把这事交给地方商户去办理,但他却不给钱,而是用盐引来支付。如此一来,既可以解决粮食很难及时筹集的问题,又能省下很大一笔银钱。
当然,这么大的事情一般的商贩肯定做不来,也只有金玲堂胡家敢接下这笔生意。
作为徽商当中的实力派,金铃堂的分号已经开到了京城,遍布大半个北方。他们组织人力物力,帮助洪承畴运送漕粮,虽然本身赚不到钱,但却可以通过垄断官盐的方式找补回来。
不管是对于金玲堂胡家,还是对于洪承畴,这都是一个稳赚不亏的生意。
而高邮县令,只不过是负责这一段的督运而已。在他的辖区之内,一切额外的开销都由县衙支取。
洪承畴怎么样,漕粮怎么样,根本就不是一个的七品芝麻官应该关心的事儿,县尊大老爷更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运送一次,就是两千多两的亏空,这可吃不消啊”
“东翁不必发愁,学生已想好了应对之策。”经验老道的笔墨师爷笑着说道:“这笔银子虽然是由县衙来出,但东翁却可以把这笔账挂起来,反正也是有出处的,就留给您的后任好了,至于到底挂多少还不是由着老爷的心思么?”
把财政赤字留给下一任地方官,然后巧立名目虚开账目,把财政赤字弄的更大,不仅把洪承畴交代的差事办好了,自己还能趁机浑水摸鱼捞一笔
啧啧这才是为官之道啊。
正准备夸奖师爷几句,县尊大人忽然意识到了点什么,看了看舱外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船怎么停了?”
船确实已经停下来了,不仅九艘大船全都停下,连前后的引船和护船也全都停了下来。
这个船队,就这么静静的停在暮色之中的河面上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消息传来:因为操作不当,前面的引船倾覆,来了个底朝天,横着倒扣了下去。
这一段运河本就淤塞严重,北上的时候因为承载重物吃水太深,还专门动员了几百个纤夫。现如今虽然是空船轻载,吃水没有那么深了,但前面倒扣了一条引船,后面的船只根本无法通行,只能停下来等待。
“需要等到什么时候?今天晚上还能回去么?”
“这可说不好。”姓邬的笔墨师爷说道:“学生已派人问过金铃堂的人了,他们已经开始打捞沉船清理航道了,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弄好,就不大好说了”
“这些做生意的就是不靠谱。”县尊大老爷满腹牢骚:“送漕粮的时候都是顺风顺水平安无事,怎么现在空船轻载了反而翻了船?真是晦气”
运河东边的芦苇荡中,杨疯子他们已经埋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