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辈子的文官,满脑子都是精忠报国的忠君思想,尤其是在这个神圣的时刻,更是谨记“忠孝仁义”的圣人教诲,满怀报效之念,一心想要辅佐太子光复大明。
现如今的大明朝什么都没有了,连皇帝都没有了,只有最后的这几个文臣和两千虎贲,所有的希望全都在这里了。
宣布成军和重要的人事任命之后,其实也就没太子什么事儿了,毕竟这个少年只不过是一个象征性的摆设,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吉祥物罢了。
作为监军大人的路恭行代表死去的崇祯皇帝和对那个早已不复存在的朝廷慷慨陈词:“江山倾覆社稷蒙尘,先皇大行殉国”
“前有闯贼破京之灾,后有鞑虏入寇之祸,此为三百年未有之大灾变”说起眼下的形势,看着眼前的大旗军士兵,路恭行已忍不住的老泪纵横:“这分明就是蒙元之故事,清虏掠我百姓为奴,视我华夏为猪狗。祖宗百战而来的基业已到了危急存亡的最后关头,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京畿已再度沦陷,犹记得大行皇帝托付的复国之重”
路恭行终究是个文人,尽管胸中热血已沸,却很难驾驭住这样的大场面,脸上泪水磅礴却早已语无伦次了:“大行皇帝决意死社稷之时,将诸位殿下及光复河山的重任托付于李帅之手,我等不过是附骥之青蝇,唯有泼洒出颈中热血一效死力而已”
“我本是一介寒儒,无只手擎天之力,唯有将这重任托付于诸君”这个时候的路恭行早已克制不住起伏澎湃激动万分的心绪,只是声嘶力竭的高声喊叫:“先皇血脉的安危就在诸君的枪尖之上,我煌煌大明的气运就拜托诸君了。”
“我知道,监军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做的就是得罪人的事情。”
路恭行的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一般情况下,监军都是由文臣或者干脆是由亲近的太监出任,这些个人大多和统军的将领不怎么对付,克扣粮饷拿捏军官慢待士卒已经成了“传统”,至于说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摆架子就更加的不用说了。
通常情况下,监军在军队中的名声都坏的很,简直已经到了臭大街的地步。
路恭行毕竟带过兵,也做过巡河营的监军,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破事,所以毫不犹豫的当场表态:“带兵打仗非是所长,运筹帷幄亦非我所擅,只有为诸君拾遗补缺。无论何时何地,不论对错不论缘由,若是路恭行贪了一分一文,占了一丝一线,诸君可当场斩我的首级,有功无罪。若是威福自专苛对士卒,任何一人都可以当场行军法斩我”
打仗我不行,谋划我也不行,我路恭行能做到的就是绝对不会贪墨银钱,更不会欺压士卒,要是我犯了其中的任何一条儿,任何一个兵都可以当场砍下我的脑袋。
不论路恭行能不能做到他自己说的那些,但这一番表态确实很有份量,也充分表明了他的决心。
这位监军大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些个话语,一来是因为真的存了复国之心,再者也是为了收拢军心。毕竟这大旗军是李吴山一手打造而成,如果不能建立起极高的威望,他的这个监军也就不过是个摆设而已。他希望的就是能够用自己的人格魅力让士兵们效忠大明朝,而不是仅仅只效忠于李吴山本人。
虽然李吴山报上来的那些个人事任命全都允准了,但这个所谓的“朝廷”其实早已不复存在,不可能拿出具有实质意义的东西来让这么多士兵拼死效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煌煌大明”这个大义名份罢了。
路恭行代表太子和并不存在的“朝廷”表态之后,就轮到李吴山表态了。
和路恭行慷慨激昂的尖声嘶吼完全不同,李吴山的话语更加直白,绝大多数不认字的士兵都能听的懂:“现如今的局面是什么样子诸位都心中有数,我就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