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们来添乱。只是李老爷提前半月就邀了我,说要我过来唱礼。实在是盛请难却,就带着孩子们过来凑凑热闹”
李老爷做寿的场面摆的很大,绝对需要一个唱礼的,刚好刘学究是庄子上少有的几个识文断字的“知识分子”,绝对是最合适的唱礼人选。
和刘学究一样,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来吃闲饭的,张寡妇用更大的声音说道:“若是旁的人做寿宴,我才不稀罕凑这个热闹。实在是因为李老爷几次三番的请我去帮灶,都是多年的老街坊,真的推不开,若是拒了李老爷显得咱家太不近人情,又舍不下家里的娃娃们,就带着过来一起帮个忙”
各自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带着一家人去李老爷大吃大喝了。
李老爷家的大门口已经扎起了五彩的纸牌楼,一个“寿”字有桌面大。从县城里请来的戏班子早已经摆开场面,咿咿呀呀的拉着胡琴,锣鼓唢呐已经敲响,唱的好像是“金玉满堂”
摆大席,唱大戏,这是李老爷过寿的惯例,要的就是一个红火热闹,乡亲们早已习惯了。
和张寡妇一样,刘学究根本就无心理会戏台子上演的什么曲目,领着自家的娃娃直接进了李老爷家的大宅。
头道大宅门附近,或站或坐着十个要饭的花子,这些早已饿的摇摇晃晃的乞丐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全都眼巴巴的看着二道门里边的动静,李老爷府上的管家和仆役也不来驱赶,而是任凭他们散在门口。
早在几年前过寿宴的时候,李老爷就曾经说过:家办喜事来花子,这是吉兆,足以说明人气兴旺。不管来多少人,都可以吃个肚儿圆,但却仅限今日。
连要饭的花子都可以吃个饱,乡里乡亲的就更不消说了。
毫不理会这些等着开饭的乞丐,刘学究和张寡妇带着各自的娃娃迈步进了二道门。
二道门内早已是一派繁忙景象,李府的下人仆役还有前来帮忙的乡亲,更有一大堆帮闲的男男女女,全都忙忙碌碌,早已把四个临时搭建的大灶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油煎糯丸子的香甜和熬煮猪油的腥气,浓郁的油烟气让很多半大孩子们总是忍不住的把目光投向装满了老肥肉片子的大木桶,活像是一群饿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狼。
刘学究和张寡妇连早饭都没有吃,肚子里根本就是空的,全等着今天的这顿吃喝来填满呢,真得很想抓起白面馍馍先大吃一顿,但却顾忌着乡里乡亲的脸面表现的非常矜持,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的扫向灶台那边
太阳已经升起来房檐子那么高了,估摸着已过了巳时光景,四列用木板搭建起来的大通桌一直延伸到了院墙处。
穿着黑衬面棉袍的李府管家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句“上甜糕”,掺和了枣泥的黄米糕顿时成筐成筐的抬了过来。那些个流着青鼻涕的娃娃们顿时围拢上来,好像疯了一样哄抢起来。
虽然几乎所有的乡亲都和刘学究一样,为了吃这顿好饭食早就把肚子饿的扁扁,但却对那些甜糕不屑一顾,继续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因为大家都已有了经验,知道这些甜糕不过是哄孩子的玩意,如白面馍馍和老肥肉片子这样的好吃食还需要再等等。
按照大旗庄的传统,不足十四岁的孩子不能和大人同席,所以先用些甜糕哄哄他们。等到把孩子们安顿下来之后大人们就可以安安稳稳的上桌吃宴席了。
宴席上有的是好酒好菜,酒菜过后还有不限量的白面馍馍和肥肉片子,那才是招人稀罕的好吃食呢。
所以,大人们还在等待,等着真正的宴席开始。
一同等待的还有那些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花子们。
沿街乞讨的花子们也有规矩:不能上桌和主人家同食,而是要等到主人吃完之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