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松会觉得他以打水为借口,就为与宫市长套近乎。
申一甲这几天下班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总会看到宫市长的办公室亮着灯,白雪松的常务秘室开着门,他不用看就知道,宫市长经常晚走。至于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他到点就下班了,根本无从知道。
申一甲把早晨早来,变成了晚上晚走。
他从推拿店里带来了一些籍,无非是一些中医啦,小说啦什么的,还在店买了几本督查指南、办公室秘籍之类,准备下班后的时间在单位看。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存在一种侥幸心理,说不定哪一天,会在出门时与宫市长走个对面,然后跟着宫市长一起下楼,走到大门口,那样,不论想跟领导说什么,时间都应该够用了。
申一甲到这时才发现,赶情每天晚走的并不止他一个人,光这一层楼里,就有七八个办公室亮着灯。他仔细看了看,大多是处级以上领导的办公室,还有常务秘室、政府办的办公室,还有政府研究室的办公室,有时候督查室主任管英的办公室也亮着灯。申一甲立刻就觉得不孤单了,有这么多领导和干部陪着他晚走,他一点也不寂寞了。
他发现了一个非常怪的现象。
每当他听到门外有说话声的时候,就以为是宫市长出来了。可是他关了灯出来的时候,往往宫市长的办公室灯已经灭了,常务秘室的门前也是漆黑一片,这时候出来的,往往是一些有头有脸的领导干部。
申一甲明白了,宫市长走了,这些领导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下了楼,来到楼外,就能看到政府大楼一些办公室的照明灯,就像被哪个枪手当成了靶子一样,一会儿灭一盏,一会儿灭一盏,用不了多长时间,政府大楼就漆黑一片了。
这天晚上八点多了,申一甲还在办公室看。
门被猛地推开了,白雪松探头瞅了一眼,笑嘻嘻地进来了。
“还没回去呢?”白雪松的笑容颇有深意。
“白秘好,回去也没事,不如在单位看会儿。”申一甲说。
白雪松来到申一甲的近前,抢过他手里的,翻了几页,不屑地扔到桌子上。申一甲忙把收起来,怪白雪松怎么有心情到他的办公室来。
“你跑趟腿,给我买点药来。”白雪松拍了拍申一甲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钱,递给申一甲。
“什么药?”申一甲把白雪松的手推了回去。
“三盒胃舒。”白雪松说,“领导这两天应酬多了点,老胃病又犯了。”
“那就吃胃肠宁啊。”申一甲说,“比胃舒好使。”
“少废话,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白雪松不耐烦地把钱塞进申一甲的手里。
申一甲连接应着,匆匆穿上外套,就往外走。白雪松跟着申一甲出了门,头也不抬地回了常务秘室。
申一甲感觉宫市长可能是患了慢性肠胃炎,这种病只能喝白酒,不能喝啤酒,如果喝了啤酒,肠胃炎准没跑。白雪松这是大懒支小懒,自己不愿意下楼,就抓了他的劳工。
申一甲对中药还算有一点研究,如果治疗肠胃炎,胃肠宁显然比胃舒好使,但白雪松这么自信,偏让他买胃舒,好像很在行似的。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那就按白秘的指示办吧。
申一甲出了政府大楼,走了两家药店,都没有胃舒,只有胃肠宁。这真是天意啊,老天故意让他与白雪松过不去啊。
申一甲站在柜台前犹豫着,突然看到了柜台里的胃舒药盒。
“这不是有胃舒吗?”申一甲问。
“那是空盒子,样品。”售货员是个男的,年纪很大了,更像一个更夫。
“我就要这个空盒子,还有吗?”申一甲兴奋地说。
“空盒子不能给你,我们要做样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