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眼眸直视少年。
“八岁的小姑娘,会跟父亲闹别扭,离家出走?”
想来是知道自己的理由编得有些荒唐,少年不免心虚,也不敢直视萧惎直勾勾的眼神,便将眼睛瞟向别处,吭吭哧哧地说:
“是啊,小妹自小便如此淘气,不教家中长辈省心。还请公子教我快些将小妹接回家,尽早与父母团聚。”
少年解释得倒是有模有样的,萧惎却也是不答,岔着问了别的:“庙外的几个姑娘,也是你家姊妹?”
少年一听,一时脸色涨红,却侥幸以为萧惎没有听见方才门外的对话。
“也c也是我家妹妹。”
说着,少年的声音愈来愈小,头低得已是快要埋进衣领里头了。
萧惎勾起一边唇角,戏谑地斜眼看着窘迫的少年,终是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悠悠发问道:
“怎的你家小妹与张乞丐在外厮混,你这做兄长的也不管管?莫非是家中父母指示的?这可真是不得了!啧啧啧”
说完,萧惎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看着少年,像是得知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消息,震惊地张大了嘴,随着怒瞪少年,似是在怒斥“这是何等禽兽不如的父母”一般。
少年到底是少年,谎终也是圆不下去了。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少年恼羞成怒起来,也不管眼前人是不是看着像权贵,其怒火霎时不能遏制,喷涌而出:
“要你多管闲事!这些都是我的女人,将来也是我的妻妾!她们整日只敢偷窃,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若想生存,只能依附于我。可她们有人平日里一顿不少地吃着我抢来的饭,却又反抗我亲近她们,如此惹我不快,分明是讨打!
“她们想要什么,自己却又求取不来,只能同些乞丐c商贩交合,将他们伺候好了,人家高兴了,就给她们些好处。这是她们自愿的,与我何干?”
说着,少年似是感到方才被萧惎逗弄得有些委屈,便更气愤地冲萧惎吼道:
“自古以来,国君只顾收税享乐,收留不起这些弃女,她们也都是这么过活的。若是因着好看,被有钱的看上了,带走服侍,或是去了青楼能果腹,便是福气。
“这些弃女多少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偏是你们这些吃饱了撑的,没事来多管闲事,瞎伸张什么狗屁正义!你们管的了吗?又管的完吗?”
果真是年少轻狂啊。
看着少年气得眼睛都红了,萧惎不免摇头感叹。
你也是占了不少便宜的,大家都不容易,怎的就不能互相体谅呢?姑娘们也有不能说的难处啊!
萧惎不免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为了不教家中的兄长泄露自己是别人的替身,六七载里,也是忍受了无数人的变态凌辱,她却也是忍了下去,没抱怨过这些人的。
少年啊,小不忍则乱大谋。
想来你一个如今勉强算是统治者的人,也是没有当年作为受害者的她难以过活的。怎的就不能向她学一学,且先忍着,待日后羽翼丰满,再将不喜的人剐了?
萧惎觉得同一个因暴怒而失去理智的人谈话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沉默了片刻,哄了哄怀里吓得泣不成声的傅云,待那少年看着不那么恼怒,便开口试探的问道:
“要不,先将你门外那群身不由己的小妹们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