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的人坐在桌前,暗沉的白衣静然,青丝成瀑。她仰头饮酒时衣袖滑落,露出凝玉般的手臂,清冷漠然c缥缈孤寂。
一回眸,掩映出一张美丽的脸,眼睛半张半阖,清冷迤逦而来,似有白雾萦绕。
萧惎却只想到:美人在骨不在皮。
她曾见过天下第一美人江婵的画像,虽美则已,却少了气质,不如看眼前的人来得震撼。
“何事?”她没有停止饮酒,发问像是独自呢喃。
萧惎作了作揖:“姑娘,小生想买您这明月楼。”
那人继续举杯,有些出神地凝视着月亮:“好。改日你将银两送来便可。”
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萧惎不免有些诧异。她还想着这位姑娘许是要提什么条件才肯答应。
诧异着,萧惎却也继续追问:“姑娘名下可还有其他产业?”
“还有两个赌庄。”
“可是在姜国都?”
“是。”
“那”
“卖给你。”
“小生谢过姑娘!”萧惎很是喜悦。钱多半是解决了。
“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萧惎想,这姑娘许是认出她了。难怪应得如此痛快。
“姑娘请说”
“日后战乱时若要选盟友,能否先考虑长荆?”
果真。
只是她如何认得出她?
萧惎忽地想到:小林子曾同她说过,长荆的皇后楚潇深是个绝色美人,比那江婵还要美上许多。想是因着她嫁了人,李印暴戾又娇纵皇后,便无人敢对这皇后评头论足了,而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便落到了江婵的头上。
既是楚皇后,想是有法子得知姜太子的去向的。
萧惎便问:“姑娘是楚皇后?”
“是。”
确信了自己面对的是位皇后,萧惎便愈发郑重起来。
“若是真有这一日,小生定当如此。”
想着明日还要早起,萧惎便打算走了:“小生实乃有幸,今日得以一睹楚皇后尊容。夜已深了,小生便不打扰皇后歇息,小生告辞。”
说罢,萧惎带上了门,转身步入竹林深处。回头望一眼那木屋,心头却是复杂得很。
且不说姜太子纨绔蠢钝成名,楚潇深为何有如此举动。她又何苦放弃在姜经营了许久的产业,来换一个不靠谱的承诺?日后战乱,怕是他们夫妻二人定有让他必选长荆结盟的法子罢。
又听闻李印素来狂妄,怎会让妻子出来替他做事?就是要算计萧惎,也怕是舍不得让皇后亲自去做。与她做买卖是楚潇深自己的意思,这又是为何?
漆黑里知了低吟,脚踩碎枯叶的声音尤为突兀,衬出一片幽寂。月光忽明忽暗,照不清头顶交错相映的枝丫。
次日一打早,萧惎便去叫起了小林子,收拾细软准备继续行路。
“公子,咱这是要去哪?”说好的调养身子,该是这个风尘仆仆的模样吗?太子殿下莫不是对“调养身子”有什么误解?也真怪不得众人说太子殿下不学无术。
瞥了瞥小林子出神的痴傻模样,萧惎觉得他一定是被那明月楼的老鸨传染了,一时看着小林子越发深感同情。
“去做善事。”
“做善事?奴才斗胆问一句,为c为何?”为何殿下近日忽的变得如此不正常?殿下的喜好,难道不是整日作恶?何时改成了这“奇特”的喜好?
“我是个善良的人,日后也将是一位仁君。”萧惎一本正经地说罢,便赶在前面走了。
小林子嘴角动了动,却也说不出什么。
仁君?殿下莫不是说错了什么?是昏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