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邃之洞不见其底,没有谁知道它到底有多深,人们沉默的走下一层又一层的悬梯,悬梯越来越窄,必须要小心翼翼的靠住墙壁才能稳住平衡,不让自己摔落下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随着安其罗一行人的深入,北地的严寒也慢慢消退,黑暗的洞穴变得温暖而潮湿,就好像是身处一个巨大活物的胸腔当中一般,在那更深的洞底,不时有一股股腐烂的恶臭传出。
兴许在人类的身体当中,也是如此的黑暗吧?兴许在人类的身体当中,也会传来这样的腐臭气息吧?
安其罗如此想着,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呼c
是从走在最后面的囚犯后面传出来的,他正依附在墙壁上,惊魂未定的向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骑士们叫嚷着。
“消失了明明刚才还在的!”
“怎么回事?说清楚。”
法师的声音依旧阴冷,在空荡荡的深渊当中来回飘摇,让安其罗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后面!刚才谢尔曼就走在我后面!我们还说着话的!可是,我一个转身,回头他就不见了!”
借助着龙印骑士们身上散发着的稀薄火光,安其罗能看到他们互相阴沉着脸交换了个眼神,他们大多已经摘下了头盔,因为地下古怪的闷热,脸上显露出了油腻的汗渍,在火焰的笼罩之下,面孔的阴影有些说不出的阴森。
安其罗知道他们面色阴沉的原因,不过还没等他的思维发散开来,就被打断了。
法师面对着那个科尔曼囚犯,轻声低语。
“谢尔曼一直都跟在你身后吗?”
“是啊,他一直都跟在我身后,我敢保证,以万灵的名义!”
“他是从什么时候跟在你背后的?”
面对法师的古怪问题,位于队伍最后的这个科尔曼人呆了一下。
“当然是从下洞开始不,不对,从下囚船开始应该更久一点,我们是从迪拉德帝国的边境线认识的吧?不对,更久之前,更久”
说到这里,科尔曼人看着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喉咙似乎哽住了。
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他茫然的睁大了眼睛,满是血丝的昏黄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每个人都只是紧抿着嘴唇,微微挪动着脚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没有人。”
他突然开口了,声音像是被扯碎的钢铁在互相摩擦一样沙哑。
“没有什么谢尔曼我一直都走在最后一位。”
没错,安其罗一直都清楚的记得,连上他,剩下的囚犯刚好七位,除了他跟在安洁莉娜身边之外,剩下的六位被分别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和最后方。
而最后面的那人,正是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什么谢尔曼。
他说自己一直在和谢尔曼说话,但是自从下了深洞以来,安其罗根本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大家只是安静的向下走着,被这里的气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认识到异常的发生似乎让走在最后的这个科尔曼囚犯精神彻底崩溃了,他就像是一条上了岸的鱼一样徒劳的张大了嘴,拼命的想要从空气当中汲取一些能让他振奋起来的东西,但是这些都没有用,他跪倒在了地上。
就像是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脑袋当中破茧而出一般,一些正体不明的东西正在从他褐色的皮肤之下疯狂的涌动,它们正试着扯破他的皮肤和血肉冲出来,囚犯发出无声的惊恐吼叫,他的手抓挠着脸颊,留下了道道伤疤。
法师反应迅速,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杖,龙之焰在他吟唱咒语的同时蓄势待发。
但仍然晚了一步,一个细嫩但反射着火光,有着钢铁般质感的节肢钻破了他的头盖骨,在半空中狂乱的挥舞着,但是,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