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已经把边城大致的情况摸了个遍。
童恒说着自己的苦恼,喝着酒,便越说越多,连冯昊觊觎童烟的事情都说了。说完才觉得自己失言,这种事情关乎妹妹清誉,怎可随意与外人说。
但是江宁太会安抚人心了,他那双知己一样的感同身受的眼睛,那样真挚,又那么会安慰人,每句安慰都正好落在你最在乎的地方,他总能给你想要的安慰言辞。引着人像吃了引魂散一样,把肚子里的所有东西一一说出。
但是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顺耳的话,都是真意。并不是只有真正心疼你对你的苦恼感同身受的人,才能安慰到你的痛处,安抚得你浑身暖呼呼的。并不是所有的真挚的眼睛,都是真情流露。有一种人,就是善于把握别人的情绪,擅长伪装出一副真挚的知己模样。但是他不只是你的知己,他是所有人的知己,这只是他长久习得的能力,只要他想,他可以做任何人的知己。他总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摸透你的性子,探知到你心底里的伤痕,然后给你想要的,给你伤口上一层麻药,缓解你的痛楚,让你对他言听计从倾心相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那些麻药究竟是治病的良药,还是腐蚀伤口的毒素,只有时日久了,才能知道。
“现下夜已深了,我们该回了。江兄,今日与你畅谈,收益颇多。谢谢江兄今日开解我,咱们以后要多聚聚。”童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但是教养支撑着他并未有任何失礼之处。他仍然能够正常地道别,只是一离开酒楼,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只能由两个跟着他的小厮架着塞进马车离去。
江宁站在酒楼下面,看着童恒被架着离去的身影,眼中的酒意一下子消散开来,那双眸子如此清朗,哪里有半分醉意。今日跟童恒饮酒,极为值得。他现在已经把边城的局势大概摸了个遍。
现在边城局势还算平静,童家作为最大的民营商号,经营着边城所有的中高档的棉布生意,还有药材,粮行等等。冯家只能做低档棉布生意,避免与童家正面竞争。二者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处愉快,甚至还有些私交。官营呢,现在想蚕食童家商号,但是出师不利,随着他的到来,官营暂停了所有计划。
啊,真是平静的一汪湖水啊,可是他来了,这一汪水不得不被搅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