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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谭家“正夜”法事那天我也去了。

    正夜法事是午夜才开始的,风一直刮,不是冬日,也分明感觉到一股寒,有些落地的叶子被风夹带着翻飞,当真是有种冥关渺渺,泉路茫茫之感。

    整个用塑胶纸搭起来的法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四面通透,我站在一群人中间,远远地看着我爷以鱼贯蹑步及穿走花纹步法领着整个法事的进行,后面是我爸和我伯他们作为助手,还有七八个小徒弟以及亡者的一众亲友,绕着两具装着遗体的小棺材走。

    旁边做祭用的香烛又散发出许多烟,烟气都围堵在人群里,熏得人我眼睛发涩。我悄悄避开退出来,走到零零散散七八个人的法堂外。

    有一次忽然瞧见个人远远的站在一树绿色里,黑衣黑裘覆盖全身,看不见表情,就那么安静,悠远地立在不远处那棵高高的树梢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致命的神秘与优雅。我至今也不明白我是如何在黑色的夜空里,一眼就看见先生的,先生没有过来,我也没有过去。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自龚家女人打出了事之后,家家对自己孩子都是耳提面命地讲连杨家坡都不准靠近的,但还是有人接二连三的在里面出事。正好是昨天,听说谭家人又到我爷家里去了,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只知道我爷到现在也没出过门。

    言归正传,再说这边爸洒完水饭后,我们一道回屋见妈已将饭菜都上桌,正在准备香烛供奉。虽然是鬼节,妈还是给我买了个蛋糕,圆形,巧克力色,边上用红色奶油圈了一圈花,中间写着并不怎么好看的“生日快乐!”,而白天时杨伯娘也提前送来一袋水果。

    蛋糕上插着十一根蜡,十一点火焰的焰苗在细细的烛尖抖动,芯是红的,中间是黄的外面好大一节蓝色包裹起来。

    在火焰的映照下,每个人的脸都折射着幽蓝幽蓝的光。

    我刚准备许愿,宁御便一口气把火焰都吹灭了,并说道:“你也太磨蹭了吧。”

    屋里再次归于一片黑暗,我几乎可以听见每个人呼吸和心跳的声音,还有瞬间刮起的一缕风,窗外的树梢轻轻地“沙沙”响了两声。

    “不要调皮,你姐还没许愿。”妈在一边出声,沦陷在黑暗里的脸,虽然表情看不真切,但那带着些许笑意的脸早已浮现在我脑海当中。

    爸爸忙在一边道:“算了算了,开灯切蛋糕了。”

    我转身摸到后面的开关,轻轻一按的瞬间,头顶上一重。

    是先生陪着我,他带着温凉的大手一抚而过,如果说刚才因为宁御擅自吹灭蜡烛而使我感到一瞬间的不快,那么此时我已经不在意了,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懂得,我已经比任何人都要幸运得多,有一个蛰伏在黑暗中陪伴在身边的先生,何其有幸。

    这是一个任凭山河变换也波澜不兴的人,但他为我一个棱角被世事消磨而动容。

    “啪”屋里瞬间明亮了起来。

    他们七手八脚将蜡烛拔出来扔到旁边,父亲拿起塑料刀子切蛋糕,妈和宁御稳稳当当地坐在凳子上。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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