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又是何等聪明，甫一看到门内的景象，便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却正是因为如此，玲珑才感觉不能接受，她走前还活生生的老爷，回来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想到这里，玲珑不由得捂住了嘴，眼眶很快红了一圈儿，一颗颗泪珠打落在手上，发出“啪嗒”一声，她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去打扰如今正处于悲恸中的肖慈。

    肖慈就好像没有发现玲珑回来了一般，拥着明湛过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眼睛绯红，睫毛濡湿，神情却变得如同平时一般，不，也不一样，少了一股生气，多了一丝死寂。

    肖慈侧头看了一眼玲珑和红绡，见二人均是红着一双眼，神情悲痛地看着明湛，他突然笑了起来，虽然笑着，却令人不寒而栗，他说：“哭甚么？蓝锦不喜欢哭，他喜欢笑。”

    红绡闻言，呜咽一声，再也忍不住，哭喊道：“呜呜呜！肖将军！老爷不该走的！他那么好的人！”玲珑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红绡，只是看了一眼肖慈，而后站在了红绡身侧，扶住了红绡的肩膀。

    “这世上谁都该死，唯独蓝锦，最不该。”肖慈抚着明湛的发丝，眉目冷漠。

    “肖将军！害死老爷的人我知道是谁！就是唔唔！”红绡话音未落，却被玲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肖慈抬起头，目光寒凉，静静地打量着红绡，而后视线移向玲珑，他淡淡开口：“为甚么不让红绡说完。”虽是问句，却听不出半丝询问的语气，让人觉得他对于答案其实无所谓。

    “祸从口出。”玲珑并不畏惧肖慈的目光，一手捂住红绡，一手扶着红绡，神情从容。

    “是皇帝罢。”肖慈起身，抱起了明湛，动作轻柔万分地将他放在床上，安置好后，方才转身看向玲珑红绡二人。

    他知道的，玲珑一向心思细腻缜密，想必这些事情始末，她不说全然知晓，也可说是八九不离十了。

    “若是奴婢的回答，是确定的呢？”玲珑确定了红绡不会再乱说话之后，松开了手，而后直直地逼视着肖慈。

    肖慈蓦地一笑，而后脸色瞬间转冷：“杀了他。”

    “这就是奴婢不告诉将军的理由，将军以为，老爷愿意看到将军如此么？”

    “蓝锦之仇，我若不报，便不为人。”肖慈面色冷然，看起来冷静，却是隐藏在平静下的疯狂。

    “还是那句话，将军以为，老爷愿意么？”玲珑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已经明白，自己劝不了肖慈，因为真正能让肖慈冷静的人，如今已经走了。

    “要拦我？”肖慈果然没有回答玲珑的问题，只是面色冷淡地反问了一句，说话间，眼睫低垂，纤长睫毛打落下一片阴影，更衬得面容冷漠。

    “奴婢不敢。”玲珑心内叹了口气，面上终于松了口，伏了伏身向后退了两步。

    肖慈见到玲珑退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便蹲下身，握着明湛的手，轻轻唤了一声：“蓝锦”

    却只一声后，他停下了。

    他知道他的任何话语，蓝锦已经无法听到。

    他的蓝锦，走了。

    他的蓝锦是因为受了太多苦才走的么？或许是，也或许，是因为对他太失望了。

    肖慈面色柔和，是明湛在世时，也未曾见过的，眸中折出的暖光，足以将人溺毙，若是明湛仍在，怕是也会因为这样的肖慈，而选择原谅，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蓝锦，我去去就回，等我。”

    尽管已经知道了对方不会回答，肖慈却还是声音柔和，注视着紧闭双眼的明湛，道。

    无论这背后究竟是不是皇帝的策划，明湛，究竟是不是皇帝害死的，肖慈却是不在意了。

    安国，从肖含莺和父母一个接着一个去世，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