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柳烟视如约来到一班课室门前,与大家集合。
时左才无处可逃,面如死灰地跟在众人后头下了楼。
一路走到学校附近的公交站下,张天佑似受了什么刺激,全程殷勤地吓人,巴不得将自己的红内裤撕出来铺在公交车台阶上让三位女生当红毯来走。看得几位女生一阵恶寒。
好在付颖儿要去的录影棚并不远,前后只有十五分钟车程。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备好了长枪短炮等她开拍,经纪人也是随意安排他们到休息室里坐下便拉着付颖儿往化妆室走。
好在录影棚里的经历毕竟都是新鲜的,几人也不觉烦闷,张天佑已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开始东摸摸西碰碰。
付颖儿要拍的是最近接下的一部间谍片《烟视媚行》的宣传片,饰演的是女一号的少女时期。张天佑还对这剧名大呼凑巧,打趣道:
“就冲这剧名,我觉得女主角该让烟视同学去拍。”
柳烟视吐吐舌头,笑嘻嘻的:“我又不会演戏。”
时左才冷冷瞥她一眼,心道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荒唐的笑话。
休息室里的电视能看到录影棚里的拍摄状况,柳烟视对自己的好友最感兴趣,津津有味地趴在屏幕前看着。
时左才对付颖儿的演技犹有印象:他从来不看电视剧亦或是电影,由于生性对细节敏感,他往往能不自觉地捕捉到镜头里出现的漏洞c人物表情的失误,看什么都觉得很假。唯独那天在公寓里,对付颖儿饰演妹妹时那段哭戏的偶然一瞥,仍是感到几分惊艳。
演的是段文戏。她坐在图书馆的桌子旁温书,不时蹙眉沉思。张天佑没看懂,偏要想方设法拍两句马屁,赞叹付颖儿这一霎的气质像极了民国才女林徽因。安鹤市不明觉厉,时左才看着电视,有几分失望。
又拍了几段,导演喊“cut”。付颖儿站起身来,对场外的众人鞠躬致歉:
“不好意思,最近状态不太好。”
刚回到休息室,柳烟视便上去和她抱作一团,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晚点还有一段戏,付颖儿便带几人在录影棚四处转转,讲解一下拍摄的过程,气氛还算融洽。
中途有段小插曲:柳烟视被制片人一眼相中,得知她只是个普通学生,惊为天人,生拉硬拽地要带她去试镜。柳烟视自然是赔笑回绝了。时左才记起来她是澳洲某知名杂志里唯一的亚裔模特,其实对这些机会不上心也理所当然。
再拍完第二段戏,时间已近九点。从录影棚出来,柳烟视又起哄说要去吃烧烤。安鹤市接了电话,歉疚地说要回家,张天佑眼睛一亮,便以天黑路上不安全为由充当了护花使者,与安鹤市一道去了车站。
时左才也想回去,柳烟视笑意盎然地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从拉拉那边换来的东西还在我手上”,他眼角抽搐,只得就范。
“我其实是在广州出生的,那时候就和颖儿一块读书了。颖儿爸爸和我父母关系非常好,听说以前还约好了如果我是个男孩子,以后就和颖儿结婚可惜我是女的,这门娃娃亲就没结成。虽然后来搬去了澳洲,我还是一直和颖儿有保持联系来着。”
柳烟视一边叙述着她和付颖儿之间的交情,一边伸手去挠付颖儿痒痒,两个女孩咯咯笑成一团,时左才扭头看付颖儿一眼,和她目光相对,不知为何从她眼里读出几分敌意。他低下头,认真地踩着人行道上的方砖,一言不发。
到了街边的烧烤摊,柳烟视兴奋地跑到摊位前挑东西,时左才和付颖儿都对烧烤无甚兴趣,寻了两张塑料凳各自坐下发呆,气氛甚是尴尬。
沉默许久,还是付颖儿先说话了。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时左才皱眉,抬眼看她。
付颖儿继续说:“你也是狂言师,对吗?”
时左才心底“咯噔”一跳。她搅拌着奶茶吸管,眼神没半分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