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的夜晚,忙碌了一整天的人们已熟睡,乡村四野不见灯火。
大地与黑夜融为一体,山的影子沉醉地卧倒在布满星辰的天空里,不知名的虫子鸣得寂静。
一辆面包车像跳舞一样疾驰而过,每当远关灯射向黑铁一般的大山时,灯光之下便飞溅起泥浆水花。
这是唯一一条来往县城的老路,坑坑洼洼就是年岁的象征。
车内音乐响得震耳欲聋,驾车的司机却能平静如山,偶尔还会像摇滚歌手一样高潮几句。
他叫伍老五,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路面颠簸,时而一脚油门,时而一脚刹车,换挡控速十分熟练。
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人,终于禁不住颠簸,哇啦一下朝窗外迎风吐了一路。
这个人就是我,一个不受车上人待见的毛头小子。
我叫伍平,开车的人是我的小叔,并不是小叔子的意思,而是父亲最小的兄弟,在江南一带几乎都这么叫,书面语自然是小叔c叔伯,但方言之中就得说“小耶”,发音一快就成了“些儿”。
不管这么叫,他是不怎么乐意带着我出来的,而这次出行我百般央求,最后付出了巨大代价才被准许上车,这代价就是三千多的装备购置费用得我出。
这不,后座就堆满了杂七杂八的行李,而行李的中间却还有两个人挤在其中,一个是小叔的牌友赵瓜皮,另一个是不知道名字的怪人。
虽然跟这家伙不熟,但好歹也认识了十天八天了,他就一直戴着一个面具,也就是京剧唱脸那样的面具。画上的表情色彩很简单,但让人看了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之感。
车子继续向大山深处开去,一路上这个怪人从不说一句话,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而赵瓜皮倒是废话连篇,什么丢雷老母的路呀,什么死扑街仔开稳点啦,没过多久,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小叔关掉音乐说了一句:“消停一会儿,你个潮州仔,这回想坐车都没得坐!”
“什么意思的啦,你不会是想让我走路折回去吧,说好带着我发财的啦!”
小叔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下了车,而我跟着跳下车时,呕吐了一地,几乎快把胃都翻了出来,而就在这时候,抬头一看,竟然发现前边没路了。
这是一条去乡下的路,前面因为塌方,将近十多米的路段被埋没了,仅仅留出一条人走过的小土坡,以面包车的车身根本无法通行。
“还有多远?”我问。
此时,小叔一边往后座搬东西,一边说道:“扛家伙走路,我知道一条小路,比开车都近,现在最后说一遍,不想去的在车上等着我们回来,别行了半道后悔。”
说完,小叔好像也不指望我和赵瓜皮扛行李,而是直接将一个黑色的大包提给了面具男,那人依然没说一句话,仅仅只是接住行李,顺着公路右侧的小道走了下去。
“想好了没有?”小叔打开探照灯,回头问了一句。
赵瓜皮比较干脆,将外套上的帽子一戴就追了上去,而我本来就是跟着出来长见识的,自然不能落伍,背上自己的背包也追了上去。
说是小路,也的确像是很久没人走过,沿路的荒草几乎淹没掉人的膝盖,此时已经是凌晨,荒草上还挂起了露珠,没过多久,我们几个的裤管就湿透了。
行走速度很快,约摸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已经连翻两个山头,途经一个村庄,再往深处走,几乎算是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也算是小路延伸到的尽头。
就在精疲力尽之际,远处的两束探照灯光突然静止住了,而我身后的赵瓜皮用潮州话说道:“阿平子,你说咱们这单瞧病能成吗?总感觉你五叔挺能糊弄人的,别到时候,什么鸡儿都没找到,原路返回了。”
“瞧病”是伍家藏金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