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放心。
慕容令睁开眼,诧异道:“太史令,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你。”沐弘说着,挨着他坐下。
“地上污秽,别弄脏你的衣服。”慕容令冷冷说道。
“没事,反正不用我自己洗。”沐弘笑道。
地上的铺着薄薄一层干草,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散发着一股恶臭。沐弘一屁股坐下,凑上前看了看,叫道:“哟,两个老大的黑眼圈,夜里没睡好?”伸手抬了下木枷,相当沉重,叹道:“扛着这一堆木头,确实没法睡。”
“太史令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是不是,”沐弘连连摇手,“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叫我太史令,叫我沐弘好了。”
“我们有这么熟吗?”慕容令声音冷淡。
沐弘心想,我把你放在心里,每天想上好几遍,怎么会不熟?你这回被人骗惨了,对任何人都产生了戒心。
“世子愿意相信我吗?”沐弘诚恳问道。
慕容令看了他一眼,说道:“若不是太史令……”
“沐弘。”沐弘纠正。
“……通风报信,我们全家都逃不出邺城。我应该可以相信你。”
“不仅邺城,还有显原陵。”
慕容令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显原陵?”
“当时我就在现场。”沐弘得意洋洋。
慕容令点头说道:“我们在显原陵停留打尖,被几百个猎人包围。危急关头,猎人突然全体撤离。父王以为是天神显灵,杀了白马祭天。原来是太史令……沐弘你暗中相助。”
“世子在山中射杀一名逃奴,被斥候看到,泄露了行藏。上庸王闻讯派出大队人马,伪装成猎户,进山搜索。我听到消息,带着慕容麟去找你们报讯。走到显原陵时,发现险情,慕容麟放出金雕把猎队引开。夜里我俩回来查看,见地上躺着一匹死马,还花了力气拖走,免得被人觉察。”
慕容令听他说得丝丝入扣,再无怀疑,激动得要伸手相握,怎奈双手被木枷拷住,挣脱不得。沐弘连忙握住他的手,只觉得长久以来的心愿得到了满足。
“沐弘,你的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报答。”
“世子不用客气。要不是你出面相救,我早就死在王府里了。”
“是我的弟弟们对不起你。”
“好说,好说。”沐弘眉花眼笑,能坐在慕容令身边亲热说话,他已经欢喜得如登极乐。
“承蒙你多次救我全家性命,而我却坑害了他们。”慕容令叹道,“我心里一直存有疑惑,昨晚被你一番诘问,方才明白自己确是铸成大错,百死莫赎。”
沐弘见他面容扭曲,神情痛苦,安慰道:“事已至此,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看开些。”从怀里取出两个纸包,放在膝盖上打开,“监狱里没什么吃的。我带了面饼牛肉过来,你吃一点吧。”
“我吃不下去。”慕容令摇头,“心里面似乎有无数只虫蚁在噬咬,难受极了。”
“一醉解千愁。喝点酒吧。”沐弘拿出一只黄铜扁壶,拧开盖子,凑到他嘴边。
慕容令没有拒绝,一口气喝掉半壶,长出了一口气,情绪略有缓解,问道:“不知父王现在怎么样了,你可有他的消息?”
“还没有。长安距离邺城千里之遥,消息过来没那么快。”
“都是我的错。若我能活着走出监狱,定要找到金熙那个叛贼,千刀万剐。”慕容令咬牙切齿。
“金熙就是那个欺骗你的人?你为何相信他?”沐弘问道。
“金熙是王府的家将,跟随父王二十多年,一向小心谨慎,办事周到。这次逃亡路上,他也出了大力。马奴逃走,是他第一个发现,及时禀报了父王。”
“他是怎么骗你的?”
“秦国出兵时,尚书令王猛请求父王派我当向导,父王不得已答应了。占领洛阳不久,金熙突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