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和高家的把婚事办了吧,这是主子想看见的。秋华姐姐出宫的时候我给了她一幅鸳鸯绕荷,给你的我也在绣着了,再有几日就能绣完了。”
龄华靠着床沿抹了抹眼角:“我怕我走了主子无人照拂。”
蓁蓁对着龄华一笑:“还有我呢。”但她说完自己却伤神了,更抱紧了膝头喃喃:“可主子赶我走。”
龄华揽过蓁蓁,轻拍着她:“主子是疼你,我们宫女少小入宫,就失了父母照拂,按例出宫的都年满三十,不是去做人家填房,就是索性在家中做姑奶奶终身不嫁的。有几个能像我们一样二十五前就能嫁人的?主子最近不是拉着你看那个完颜家的小子,那可是要考进士的!说不准你是未来的举人娘子,要凤冠霞帔,光耀门楣的!”
蓁蓁脸一红嘟囔着道:“姐姐又胡说,什么举人娘子的……”
说罢扑过去就挠龄华,两人笑闹了一阵,蓁蓁突然一别眉叹着气道,“你说我们都走了,皇上,会对主子好么?”
“我也不知道。我入宫以来皇上……皇上都很敬重主子。”龄华轻轻叹着气,“我有时候觉得活得像荣嫔那样子或许更好些,想要什么,不高兴什么都能摆在面上跟皇上要,可主子永远都是端庄贤惠的样子,得的都是皇上的敬重,又有何用? ”
“其实,皇上也不是没有温情的人……”蓁蓁眼角看见那管蓝田玉箫,想起皇帝在御花园给自己系玉佩的样子,她犹疑着说,“我知道皇上心里是在乎主子的,皇上待我好,让我去学萧也是因为主子喜欢我。”
中宫正位,勤修内则,母仪天下,而皇帝对皇后敬重有加,蓁蓁和龄华其实都明白,这大约已经是帝后相处最好的模本。
良久,龄华的声音从蓁蓁的头顶传来:“蓁蓁,我们都要出去,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蓁蓁点了点头,补道:“主子给我们都安排好了,我们会和秋华一样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是,我们,都没有别的妄想了……”
······
皇帝幸了郭贵人的事如一阵疾风吹遍了宫中,若说是看坤宁宫的笑话倒还说不上,毕竟皇后入冬便一直抱恙在身,更不要说皇后从来也不是圣宠上拔尖的那个,这冬日炭炉上被闲话被烘烤的却是长春宫新入宫的宜嫔。
承宠后,按例是新人都要来坤宁宫给皇后请安,绮佳一早便让蓁蓁给她略上了点妆,只等人来。没想郭贵人还没到,惠嫔倒是先来了坤宁宫。
“往日你从不把这些事放心上的,今儿个倒没想到是你先来了。”绮佳看着惠嫔一早就杵在自个儿暖阁里就先嘲弄起来。
惠嫔倒也不在意绮佳如何说,径直往暖阁的大炕上一坐,指挥着几个宫女拿来几个软垫和薄毯让绮佳坐得舒适暖和些,“我的皇后娘娘,您还真是风轻云淡,还有闲情逸致说我。”
“不然哪?你让为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要死要活?你知道我是一向不管皇上的这些事的,当年荣嫔再如何,我也不会多说一句,你不也一样?”
绮佳回忆起初入宫几年的情形不由得也有些感慨。那时荣嫔风头之甚,她又是耿直要强的人,仗着肚子争气连故去的仁孝皇后都是敢顶撞的。
“我呀是早就看开了,守好我的保清才是正道。可今时不比往日,您如今是皇后,再不问不说,怕是要被人笑话。”惠嫔从蓁蓁手里接过递来的药碗对着热气吹了吹,递给了绮佳,“再说,大家都看在眼里哪。”
她把一个匣子推到绮佳面前,“喏,我刚过来赵福送到门口的,说是你额娘送进来的,我给你顺进来了。”
绮佳打开匣子,是一枚鸳鸯荷包,样式和她素日挂在床头的并无二致,里头配了一封信,她瞧了眼脸色一暗,就搁在案上。“额娘真是有心了。”
惠嫔好看了一眼,脸色突变,回头朝蓁蓁一众人道,“你们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