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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江浸月坐马车回去,屁股刚挨着软垫,身上的乏虫就热闹起来,行至半路人已是昏昏欲睡。

    云苓从小几上的磁石茶盘里斟了杯温茶给她,“姑娘目下可别贪睡,仔细回去后失了困头,再睡不踏实。”

    江浸月点点头,勉强坐正。车一颠簸,后脑勺磕到车壁,被硬物膈到。

    她伸手去摸,摸到那支发钗。心蹦了蹦,睡意全囫囵去了爪哇国。自取下发钗松松捻在指尖,目光空落海棠纹上,心思却不知去了哪。

    送她发钗,应当是蒙混过去了吧?可方才他帮自己挽发时,她怎么觉得,他并不想娶自己。那眼神分明是在看戏,看得她心里发毛。

    为什么呀?明明不愿,偏还认了这门亲,凭他玉马金堂的身份,莫非还有人敢逼他不成?她想不通啊!

    豆蔻还是孩子心性,不懂她心事,只凑过去挽住她的手一块看发钗。

    钗柄是赤金的,钗头却是玉雕的海棠,乍看下是不错,只是做工粗糙了些,寻常人家倒也罢,怎么一个侯门公子也

    “未来姑爷可真抠。”豆蔻一言以蔽之。

    很快她又找到新的乐趣,“姑娘姑娘,跟我们说说,您今天都跟姑爷干了些什么?”

    ——这回她连“未来”两个字都省了。

    江浸月被晃得头晕,向云苓求助,哪知她人虽端着,眼睛比豆蔻还亮,她只得乖乖招供。

    干了什么?

    先是被他从水里捞起来,然后吐了他一身。这个不能说,太丢脸了。

    接下来就是他故意饿她肚子,还欺负猫,结果遭现世报,头疾发作。这个好像也不能说,病人应该都不喜欢让别人知道,他有病。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什么也没干,你们就来了。”

    “真的?”

    “真的。”江浸月笃定地点点头。

    两人面露失色,几息后又从她语气里咂摸出些许埋怨之意。

    姑娘可是在责怪她们坏了她的好事?换而言之,姑娘其实是想跟姑爷独处的?再进一步说,那不就是两人已经到了两情相悦的地步!

    才见一次面关系就突飞猛进了?姑娘瞧着不开窍,不想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们还想再打听些细节,纠缠了一路,临进门都还不放她。

    已是亥初,月朗星稀,夜色如墨洗般深浓。江家灯火阑珊,朱门一合,夜市喧嚣便止步门外。

    主仆三人沿抄手游廊行着,笑声清朗荡在夜风中,无端招来一句阴阳怪气的问话。

    “这么晚,姑娘终于舍得回来了?”

    来人款步从穿堂暗处行至月光下,遍身绫罗,插金带银,快三十的人,媚眼如丝,风韵却不减。因是天生畏寒,手一直揣在兔毛手笼里。

    一眼睨来,比夜还凉。

    江浸月的心像被热油滚过,烙下两个字:徐氏。

    ——如今江家的当家主母,她名义上的母亲,也是八年前将她们母女赶出江家的罪魁。

    她还记得,那时爹爹生意刚做大,她们搬了新家,家中各处都需要人手。阿娘找人牙人采买了些丫头小子,徐氏就是其中一个。

    人长得清秀,瘦瘦小小,不大爱说活,被加塞活计也不吭声。阿娘见她可怜就把她养在身边,教她识字,照拂她家人。

    不想一只羊最后竟养成了狼,一口咬断她们母女的生路。赶她们出门还不算,时不时还要到舅母跟前打牙,害她们日日不得安生。

    而现在,徐氏特特等在这的目的很简单:找茬。

    至于理由——这种东西不需要。

    她乜斜江浸月,上下左右好一顿打量。自这丫头回来,她还是第一次拿正眼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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