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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得冻出个好歹来,又要赖他。

    “是,主子!”陆澄嘻嘻笑,眼神活络在两人之间。

    他跟在陆欢身边多年,最了解他的脾气,这心口不一的模样正是他心情极好的表现,简直比六月飞雪还稀奇。这江家姑娘

    “呕——”江浸月走到一半,又吐了。

    呃蛮特别的。

    陆澄抱胸,表情跟不慎吃着姜丝一样。

    后头响起爽朗笑声,似清风入竹来,荡起一阵欢快。陆澄随之扬起嘴角,特别就特别吧,主子开心就好。

    可江浸月不开心,很不开心,捂住脸,耳垂悄悄红了。

    还不如把她丢湖里去呢!

    船上不比外头,东西有限,陆澄只寻来一套丫鬟衣服供她换洗。

    江浸月恍恍惚惚地沐浴更衣,又恍恍惚惚地随丫鬟离开屋子。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扑通扑通没个消停。

    她现在是以姐姐的身份赴约,方才那段可实不是姐姐能干出的事,陆欢会不会起疑

    秀眉枯萎,她又想逃了,念及阿娘,她只得咬牙把这念头掐灭。

    陆欢她心里默念着,脚步不自觉放缓。

    就像冥冥中她一眼就能认出他一样,她又莫名畏惧他。不只因惶恐身份败露,还因他的眼——黑沉沉的,笑起来也不见一星半点光亮,仿佛什么都能看穿,又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也是,凭谁经历了他那些,都没法子再笑得开怀。

    江浸月心底跳跃出一丝怜悯,可这份微薄的怜悯只堪堪坚持到她再次见到陆欢之前。

    厅里千烛生辉,紫铜熏炉吐出浓香,袅袅笼出一隅天地,正中置一方红木雕牡丹花浮纹大桌,上头摆满吃食,香气扑鼻。

    陆欢换了身葱白长袍临窗而坐,正低头逗弄怀里的橘猫肉肉。月光铺在他身上,惬意又舒缓。一身秀骨掩尽所有不足,倒真觉察不出他双腿有恙。

    闻得开门声,他抬眸,眉梢几不可见地一耸。

    美人他见过不少,都是脸上不擦点什么就不肯出来见人的,是以他不信什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而今这想法却是有点动摇了。

    眼下她的打扮同丫鬟无异,甚至还不如。丫鬟至少还在发髻上做了修饰,而她因发饰被水冲散,只用一支草标随意挽了个发,自有那挽不住的青丝贴着雪颊柔顺垂落,不着粉黛,却叫满室珠华都黯然失色。就算真扔到丫鬟堆,旁人也能一眼看中她。

    因为太干净,他反倒诧异。

    这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江溶月,一病之后就真从毒黄连转成了白玉兰?

    这病可够厉害的。

    咕噜——

    一瞬的静默,陆欢似笑非笑地看去。江浸月不自然地调开目光,颊上飞起红霞,偏还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她饿了,但这真不能怨她。

    她靠早间一碗粳米粥顶着,愣是在湖上漂了一整天,半粒米未进也就算了,还呕出不少黄水。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全凭这一身不屈不挠的骨气。

    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见识过这丫头装死的本领,陆欢现在倒也不急着拆穿,自取了碗箸,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开口汤是瓠羹,甘露饼按酒,这几口下肚,再去品那河豚c橙酿蟹c黄雀鲊,端的是人间至味。

    他边吃,眼睛也不闲着,一眼接一眼往江浸月身上去,每一眼都是掩不住的笑。

    江浸月还在目不转睛地同羊角宫灯较劲,仿佛能在上头看出朵花。矜持端庄,瞧着倒挺像回事,雪颈间细弱的滑动却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可真能装。

    陆欢一行剥蟹,一行在心里给她画叉。就算他真要娶妻应付家人,也断不会娶这么个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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