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原还没有来得及说半句话，那头叶树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面对着不断传来“嘟嘟嘟”声音的听筒，小松原愣在座椅上，面色着实尴尬。

    不巧的是，相马川这时候，召集了二课c三课和鉴识课的警官一起参与讨论这件案子。身为一课警官，小松原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露怯，于是乎佯装出仍然在通电话的样子：

    “知道凶手是谁了啊！”

    “我这就派警力过去，你注意安全！”

    “好，就这么说定了！”

    自然而然，一气呵成，小松原一人唱完双簧后，神情十分淡定。收起手机后，他便站起来汇报：“相马警官，叶树已经前往木户公寓了，请您下达出警指令。”

    结果，相马川恶煞的目光幽幽瞪了一下，小松原心里顿时咯噔脆响，颤悠的两颊不断地抖出冷汗。眼前上司的这种压迫感，完全就是与生俱来的，许久过后，小松原方才弱弱地从口中挤出两个字：“警官！”

    坐在正中央会议桌上的相马川终于发话了：“刑事部搜查一课小松原一郎！”

    小松原条件反射地站直了身子，斜对着相马川行了个军礼：“有！”

    相马川的声音继续震彻：“出警前往木户公寓！”

    夕阳西下，木户公寓六楼的那个房间，曾经是深田信子所居住的地方。因为八年前这里发生命案，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这栋公寓的住户隔三差五就会迁居，直到现在，这栋公寓完全变成了一座空巢。

    夜晚很快来临，远处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墙照射进来，映出窗前一个男人的身影。此刻他盘腿坐在地上，手中端着高脚红酒杯，仰望天空。只是，再绚丽的霓虹灯也比不过悬挂在空中的星辰，闪亮的北斗星在他的心里，是永恒的存在。

    “看到最心爱的人倒在面前，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痛苦放到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不好受的。如血的红酒会让人有短暂的麻醉，但是借酒消愁，只会更愁，远在天堂的信子看到你这样，她是会难受的。”

    叶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林清志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了身后这个少年一眼，又直面窗外，将酒杯中剩下的红酒一口气喝进了肚，重新倒了半杯红酒。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而言，再多的愁随着生命的消失也会一并消失，当然”小林清志对窗又喝下了一口红酒：“连同生平所犯下的罪孽！”

    “所以说，喝完这些酒之后，你就打算赴死了！”叶树笔挺着身子，站在小林清志的身后，深邃的目光悠悠地看着他如同女子似的瘦弱背影：“当你知道深田信子因为你的那通电话而丧命的时候，是有多么地震惊和绝望，更对那些杀死信子小姐的人深恶痛绝，所以你利用了过去职场身份的便利，不惜一切代价查出了当日那六个人的身份。”

    “你说的没错，我调查过他们。每当回想起信子死在我面前的场景，我就无法原谅他们”小林清志喝了口酒，忧愁的脸上浮现出酒醉的痴笑：“他们是可恶，但更可恶的是我，当初为什么要打那通电话？如果没有那通电话，信子她也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叶树轻蔑地笑道：“就是为了这个你才会想到要自杀？觉得这样才能够赎清一生的罪孽？认为这样才能够摆脱如今的困扰？若是信子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畏首畏尾，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九泉下的她只怕不会瞑目的。”

    小林清志会心一笑：“不自杀又能如何？如今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六个人的血，即便是活下来，也逃不过法律的死刑！”

    “你根本就不会被判刑！”叶树的声音多了几丝坚定：“因为，犯下这六起案件的凶手并不是你。其实，你跟真正的凶手之间存在着某种交易，他负责杀死那六个人，而你负责以自杀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