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c小龙c朱浩三人多年不见,今日重聚,一齐吃喝了两顿,走在一处,睡在一地,谈天说地,就越发地黏在一起。这时出了饭店,无所事事,就说笑着要先去谷大老房子那儿看看。
路上朱浩说道:“唉俺姥爷自从俺姥去了以后,一直说胡话,见面就说着要去回老家,去找俺姥。”
二人面带愁尬,都不接话,听他又说:“我前些当兵回来,都不知道俺姥已经去了,唉现在又是这样,住在一块多少年了,越想越难受。”
说罢就是叹气,他二人听闻心里也是感伤,不愿多说,就此一路各怀心思,无言无语。一抬头发觉已到了谷大老屋门口。
到了一看,迎面比一个人还大的红彩纸马站在院里,气垫已经架好了,上面还挂着个蓝黑布,画着个大大的奠字,正面一个小木桌,谷大的黑白照片立在上儿,是他挖运河时候的照片。前儿放着两碟瓜果,一个香炉,桌子左右两个纸扎童子,细瞧过去,甚是逼真,不敢久看。
掀开奠布进入堂屋,只见几个姨脱了鞋坐在床垫上说话,有两个握紧了手细细谈论着,有的见他们过来,就穿起了鞋,打个招呼出门,说要回去休息。二姨和一个庄里亲戚也起身要走,忽想起什么,就回头吩咐赵亮说:“今儿你几个别走了,给你姥爷守灵罢,这一夜的纸钱烧着别断。”
赵亮答应了一声,三人就坐在水晶棺前的地上,往砖头堆砌起来的四方坑里烧纸。
不一会,见外头来了几个舅舅,手里拿着一个小碟说:“这个光有油,没有灯芯怎么弄?”
一个左右的邻居说:“用那个鞋带不也行吗?”
众人又吵吵嚷嚷弄了半天,总结了个小段儿耷拉着放在碟里,点着,放在四方坑旁,又吩咐赵亮几个一夜不许让它灭了。然后转身说着话就走了。
没半天工夫,堂屋里除了他们三个,其余的走了个干净。赵亮等三人起初心事很沉都不言语,后渐渐地朱浩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从他的军旅生活说到回家创业等事。赵亮站在一旁似听非听,只注视着躺在水晶棺里的姥爷发呆。小龙小他们俩不少,面带尴尬地只能坐着点头陪笑,纸钱火又照的脸疼,就起身说要去门口撒尿。
过了一会俩人见他匆忙忙地回来了,就问他:“怎么了?”
小龙语重心长地说:“刚才我尿尿的时候,一直不敢抬头看,总觉得俺姥爷就浮在前面油菜地上跟我打招呼,脑子里潜意识凶的要命,我就越性不敢抬头看,就赶忙尿完回来了。”
两人听了虽觉得他在疑神疑鬼,但又不好说些丑话刺他,只得默不作声,在那烧着纸钱。
一夜里鼓风机呼呼作响,那块画着奠字的布在风扇口摇来摇去。周遭呜呜隆隆,好似外面一直有大风大雨一样。加上天气炎热,各人心里更是烦闷至极。气垫和水晶棺一个阶下一个阶上,离得不远,那‘引魂灯’总是熄灭,每次熄灭三人都捣鼓了半天才重点着。折腾到了夜里四点多的当儿,三人心身都已经疲惫不堪,小龙伸出懒腰,起身要去垫子上眯会。突然之间,堂屋的灯灭了!鼓风机停了!眼前刹那一片漆黑!周遭瞬间鸦雀不闻!
气垫脱了气萎靡倒下,露出那架木桌来,左右小童身影突然引入眼帘,惊得三人心脏猛地平地一跳,眼见得那是背影,却更觉诡异万分。三人已同雕塑般战战兢兢,不敢动弹。细瞧去,只见院中凉月一片,白茫茫只剩寂静。远处忽来一阵整齐的狗吠,三人闻听只觉自己的心跳如同打鼓般砰砰隆隆个不停。
正在这时,身边又来一声凌厉鸡叫!是那水晶棺脚绑着的鸡跑出来了!小龙听见声响干望着一片漆黑的空气不知所措,只感觉到地上一个东西飞快地跑过了他的身旁,惊得小腿肌肉忽而一阵颤栗麻软,就要跪下。朱浩蹲在地上,手里正烧着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