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意识开始奔腾起来,随着曲声百转千回,觥筹几乎忘记了一切,就连自己是谁也记不清了,只能听到小曲儿那楚楚的唱词,哀婉,凄凉,像情人的诉说,像爱人的抚摸。
觥筹直觉得,若是这小曲儿停了自己该怎么办呢?空虚,不满足,渴望,这唱曲之声如同一处无形的钩子,就着那如落玉盘的琵琶和乐,渐渐勾引出觥筹内心最深层,最原始的欲望,一点一点摄取着觥筹的灵魂
这时,觥筹听到一个极为浑厚的男子的声音:这是魔音,莫要被夺了心志!
非常熟悉的声音,如同一声闷雷,竟将那已然陶醉恍惚的觥筹兀的惊醒了!
虬髯客!觥筹暗道。这熟悉的声音一定是虬髯大哥的。
被惊醒的觥筹如同噩梦一场,四下想找寻虬髯客的身影,却无奈那曲声未停,婉转依旧,被惊醒的觥筹逐渐竟又恍惚起来。
好在觥筹心志比常人坚定,意识到了自己危险的处境。
天地正气,杂然流行。引之丹田,化而为精
觥筹集中着意志,用残存的心志默念古书却邪章,并用舌头抵住上颚,同时极力开合吐纳,呈气丹田,顿觉心中明撤。
琵琶之声由远似近,由缓渐急,小曲不再婉转如初,急转之下,竟带着几分凄厉。
觥筹心中腾起了正念,只觉得丹田处发热,眼前却是一片豁然,只见台下的听众无不东倒西歪,痴痴醉醉,满脸陶醉。
这琴音小曲果有邪祟!觥筹暗道。
内有却邪心法,外有气脉护身,觥筹心下豁然之余,却不禁暗暗悚然。
原来自古正邪之气不无两立。却邪道法乃正气正念之行,这酒楼内妖气霍霍,此时暗运却邪之术的觥筹感知的可谓历历在心。
身边的邪煞化为黑气,不断向觥筹身边湧来,随着琴音歌声的起伏,或急或缓,但始终逼迫不了那正气护体的觥筹。
相持之际,黑气渐渐占了上风,觥筹却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涔涔冷汗划过额头。
这时歌声已停,琵琶声却骤急起来。
房中的无形黑气仿佛更加炽盛,如毒蛇般上下翻腾,并渐渐聚拢起来。
聚拢的黑气逐渐成型,觥筹定睛一瞧不觉大惊失色,只见那些黑色妖气竟凝结成了一张黑色人脸的形状,体积巨大,那诡异的笑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快咬破舌尖!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在觥筹耳畔,似乎是凭空从天际云端传来一般,又像来自于觥筹的脑海。
只见那黑色巨脸竟冲着觥筹莞尔一笑,诡异间突现狰狞,兀得一下向觥筹冲来,似乎要一口将觥筹吞灭一般!
再此同时,那觥筹已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疼痛之下竟恢复了气力,意识也更加清楚起来。
随着舌尖的剧痛,觥筹只觉得自己精神一振,体内气脉同时大勝。
只觉得轰隆一声,那扑来的黑气竟像撞到了墙上一般,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
原来正是觥筹那护体的正气结而为墙,与那黑气发生了对撞。
就在此同时,鐙地一声,琵琶弦断,乐曲之声戛然而止。觥筹却也被震的全身战栗,胸口一热,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眼前黑雾散尽,酒店大堂之内一切如初。
曲声中途戛然而止,却引得众人牢骚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不唱了!
琴弦怎么断了?
堂中那些纨绔一片叫嚷。
难道是梦?觥筹暗道。
那掌柜的急匆匆地跑向后台,与那隔着轻纱的女子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即走下台来,面露尴尬。
怎么回事,掌柜的!一个矮胖的男子高声叫道:这才听到好处哩,怎么突然就不唱了?
他身后的众人也跟着牢骚起来。
不好意思啊各位,尹姑娘突然身子不适,今天恐怕唱不了了!各位多多海涵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