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道回廊,正中间是一座亭子。钟丽芳沿着回廊来到亭子中间,张大嘴巴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只有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人,才深知这平日里经常被忽视的空气的重要性。
在亭子的旁边,有几棵矮小的枫树,树虽小,叶子却红得像火。秋风刮过,一片枫叶掉落在面前的石桌上,钟丽芳拿在手里仔细观察。
这是一片并不完美的叶子,半个手掌大小,脉络分明。手掌状的叶子上还有些许小洞,或许是哪只虫子咬出来的。颜色并不纯粹,不像远看的那般如血如火,其上三分之二为红色,另外还夹杂着淡淡的黄,浅浅的绿,那是经过风霜后的生命色彩。
钟丽芳将树叶收入病号服的口袋里,又抬头四处张望,欣赏着这秋日里平凡又不平凡的风景。突然,一个身影走进她的眼帘。
“”贺伟俊?”
他这个时候怎么不在学校?听同学们说是他从水里救了我,我应该和他去道谢。
这样想着,钟丽芳就离开了亭子,追了上去。可两人本来就有距离,何况她现在那么虚弱,而贺伟俊是体育生,她怎么能追得上他的步伐?赶到电梯那里时,贺伟俊已经乘坐电梯上去了,看他到达的楼层是五楼,神经内科。于是,钟丽芳乘坐另一个电梯赶了上去。
等她出了电梯门,刚好看到贺伟俊走进了一间病房。
她走了过去,并没有推门就进去。她不知道里面住着谁,她怕进去会打扰到贺伟俊探视病人,于是就在门口等着,想等到贺伟俊出来好和他当面道谢。
只是贺伟俊这进去,一时半会儿就没见出来,只听到里面偶尔传来细微的低语。倒是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微笑着问她:“你是要来看贺阿姨的吗?”
“贺阿姨?”钟丽芳摇了摇头。
李玉婷见钟丽芳摇头,脸色微微一变,口气就变得没那么和善了,“我说小妹妹,我看你在这门口站了那么久,感情里就是在偷听别人说话,真看不出来啊。”
钟丽芳看着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语气不善的李玉婷,有点慌了。
“不是,我没有偷听。”钟丽芳解释道。
“那你是在这里干嘛呢?我看你站在这里至少都十来分钟了。”
“不是的,是我同学进去了,我在等他出来。”
“你同学?伟俊吗?”李玉婷有点疑惑的问。
这时病房门开了,贺伟俊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钟丽芳和李玉婷,微微一惊。
进入病房中,钟丽芳首先看到的是许许多多的医疗设备。大大小小的仪器摆放在病床的左右,各种各样的管子和电线又连接到躺在病床上的人。
“这是?”钟丽芳看着床上躺着的苍白瘦削的女人。
“我妈。”贺伟俊看出钟丽芳的疑惑,答道。
其实钟丽芳能猜到答案,只要一联想到那天在跑道上,贺伟俊昏迷时的呓语,就能猜出。不过,贺伟俊说出来还是让她讶异,也让她疼惜。她看向贺伟俊,眼里有着疼痛之情。
贺伟俊搬来凳子让她坐下,感觉到她眼里的疼痛,多年来的苦痛突然就想找一个突破口,一直藏在心底没和同学说过的秘密,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叙述而出。
“这是我妈,五年前在送我去见教练的路上出了车祸。我随了我妈,从小就长得高。那个时候我12岁,刚小学毕业就有了一米七的身高,我妈的教练看上了我,说我是个好苗子,要她好好培养我。”
“我妈是个田径运动员,是省队的主力,拿过几次国家级的奖,深受她教练的喜爱。有知名教练看上,放在其他孩子身上,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我一点都不高兴,因为我喜欢音乐。那天我妈回来高兴地说,童教练想让我进省少年田径队,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