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去吗?”棠棣缓缓撑起身,又倒一杯温好的新酒,“天寒地冻的天,日日开着窗户……兴许她在等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苦口婆心把我支走,你不就是想赶去正殿寻找玉玺。”
江离生口气冷静,他细致将描摹好的女子烘干,和其他几十副悬挂在一起,藏在内殿幔帐之后。
“你这样日日看着她的画像,又有什么意义?能得木偶之身和她一起永生,难道不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棠棣不肯放弃,同时也心存疑惑。
当初她苦苦哀求越弩,将她制成不老不死的木偶,他也不愿再动手使用驭偶术。
“你又知道什么?你以为永生不死,是这么容易的事?”江离生抬眼,指腹抚摸着画中人的脸颊,眸底温柔至极,又哀恸至极,“你知不知道,借用别人心脏活下去的同时,也会感染这些人身上的缺陷。
自私贪婪、贪淫好色、急功近利、凶残暴戾……直到最后,你会完全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
你又知不知道,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去伤害自己最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你以为……如果长生不死真的这么好,为什么越弩没有把自己做成木偶人?”
他重生刚醒来,便不收控制的砍了她一刀。
他得知她替自己续命,得知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只想竭力将她推得远远的。
他不知道多少次出口伤她,他沉迷青楼女色、拿她做赌注险些卖了她,剜了她的心脏,刺瞎她的双眼,在她身上留下千疮百孔数不清的伤。
她厌恶杀人,厌恶自己那双只会杀人的手。
他有意想要与她疏远,想让她放弃自己,不要再替自己挖心续命。
可每次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做了伤害她的事情,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她亲手将驭偶术教给自己,他想死再容易不过,只要剜去自己的心脏,烈火焚身。
他连死都不怕,只怕自己死后她一个人活不下去。
他费尽心思,不过是想让她憎恨自己,在自己死后不会这么难过。
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努力的不去伤害她。
要是再过几年,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记住自己,还有她。
棠棣震惊,这才恍然想起之前的事。
“你把她送回越国,是为了让殿下将她身上的伤治好?你早知道他会驭偶术?”
江离生从内殿走出,脸色骤然一变,步履渐缓,扶住手边红柱才勉强站稳。
看见他唇角溢出的红色,棠棣慌忙起身走了过来。
还未靠近,他砰然倒在了地上。
整个东宫混成一团,棠棣下令将消息封锁,召来了程御医。
她只懂得下毒,不会治病。
若是江离生将死,她也好立即传信,让越军加快行程潜入华城。
江离生临死前攻入华城才是最好的时机,等到他驾崩,边境大将带兵赶回守城,再想攻下华城恐怕就难了。
“程御医,皇上情况如何?”
程御医替江离生把脉后脸色骤变,棠棣将所有宫人遣退,才低声询问。
程御医缓缓摇头,“皇上中毒已久,心脏衰竭,恐怕最多还有三日可活。”
棠棣瞳孔微缩,转过头去看向江离生。
他发间几缕青丝逐渐变成灰白,脸色也愈发的差。
“还要劳烦程御医暂时守住皇上的病情,等到皇上醒来以后,再做商议。”棠棣将程御医潜下,待偌大的寝殿之中只剩下她和江离生二人,悄然走到窗前,研磨写下两行字,召来了信鸽。
“你在做什么?”
冷冽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