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墨染一只手拉起自己的衣裳，蜷缩蹲坐在床上。

    “你和谁说对不起？”越弩讥讽的笑着，满眼心疼，“你应该向你自己道歉，而不是我。

    我给你性命，不是让你这样糟蹋自己！”他做了成百上千的木偶，她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作品。

    他给她心脏，让她和寻常人一般，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如视珍宝。

    他爱她。可她去姜国几年时间，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对不起……殿下。”墨染低着头，重复呢喃着，“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越芜进攻姜国，他为了保护她，才死在战场上。只要他能好好活下去，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自私透顶，哪怕知道这是自己一厢情愿，知道他一心求死，也不愿意改变主意。

    要是他不存在这个世界，她也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阿离只教会她如何爱一个人，却从来没有教过她，应该怎么收回这份感情。

    越弩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用锦被将她细细包裹起来，抱她坐在床上，“你没错，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给你心脏。”

    “好好休息，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墨染点点头，安静的躺了下去，一日奔波她早已经累了。仲夏时节，阳光格外刺眼。

    第一缕光从窗外透入，墨染缓缓尝试着睁开眼，迷糊的站起身来，推开了窗。看着伸出的五指，她狠狠一怔，从一旁抓来一面铜镜。她的手脚都还在，双眼澄澈清明，浑身肌肤恍若新生，雪白得像是一张白纸。

    是越弩替她换了躯体，还有心脏。他给了她一双血红色的瞳眸，鲜红的光映在铜镜中，耀眼夺目。墨染推门出去，远处擂鼓鸣鸣，传来一阵哄闹声和女子嘶声的低吼。

    她匆匆忙忙赶去，看见被绑在柱子上被鞭笞的棠棣，她冲上前去，替她挡下了一鞭子。

    白嫩的肌肤破皮，绽出血印的一瞬，用刑的士兵陡然跪了下去，全场死寂，“太子妃娘娘，您身子骨金贵，还是别来这种地方吧。要是出了事情，我们谁都担待不起。”昨晚守夜的人，就说了她几句，被越弩一剑砍成了两半，现在还挂在营内示众。

    整个越国军营，因她人心惶惶。墨染最怕看见恐惧的目光，她小心将伤口藏了起来，谦卑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回转过身，看着棠棣，

    “你不是越国的将军吗？为什么会这样？”姜越一战能如此顺利，她应当是大功臣才对。

    棠棣啐了一口血，不屑冷笑，“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稀罕任何人同情，尤其是你。

    我会落得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你在军营里整整十年，带兵打仗已有六年。越国军纪，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记得更清楚才对。”越弩从人群之中走来，目光森寒，

    “军纪第三条，不听号令擅作主张者，鞭刑六十。”他走上前来，见墨染无碍，将她轻轻拉在了自己身后。

    “棠棣将军，你自己违反军纪，还是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