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薛姨妈心中渐渐得了宽慰,
却说这日宝钗和张沐出了城门,别过薛姨妈,久等萧子昭不至,便起行了。经过燕山一路向北行去,除二人外,还有莺儿和一个叫柳芽儿的丫鬟,并两个十五左右的小厮一个叫秋生一个叫冬实的,一行人两辆蓝布马车,两匹黑马,并不显眼。
莺儿不是第一次处远门,却是第一次坐马车走这般远,以往都或砖路,或平坦大路,第一次有这样崎岖不平的山路,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跌的散了,还担心自家姑娘头晕,又担心姑娘有事要人使唤,还要操心路上的饮食用具,一双峨眉在眉心处打了个结,嘴角下撇,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
宝钗见莺儿这几日都一步不离的守着自己,担心闷坏了她。过了三四天,到了一处溪谷,就借口自己口干,叫莺儿出去看看路旁的水干不干净。
莺儿想着若是得了泉水,用泉水来泡茶比自家带来的井水要好,就下去了。
一掀开帘子,一阵凉意扑面而来,下车之间四周俱是两人合抱高不见顶的茂树,地上一层往岁枯枝落叶积成的黑泥,绿荫处还有成片的青苔蘑菇,层层叠叠的高枝盛叶,将太阳遮的严严实实,林中一条窄窄的不知深浅的小溪,里头还有一指长的青灰小鱼游过。
莺儿倒究还是个不过十五的青春女儿,见了这景儿,连日来的沉闷一扫而空,惊喜叫道:“了不得,好生凉爽。”说罢原地跳了几步,又回转来叫宝钗:“姑娘,你也下来松来松快,这地方半个人不见,只有水里的鱼和树上的鸟,姑娘见了定也欢喜。”又道“可惜来得急,没有带纸笔,这副景要是能入了姑娘的画,以后挂在墙上,岂不日日都得见。”
张沐听了,笑道:“这也不是没法子,我们回来时还要路过这里,到时再画也不迟,时间还松散。”说着吩咐谢祁秋生就地歇息两刻,用些干粮清水再走。
莺儿知道这是准了她们多在此处呆一会儿,就欢欢喜喜的扶了自家姑娘下来,心里对张沐不免感激,只是因着上次的事,在宝钗面前并不敢多说。
宝钗扶着莺儿的手下车,也没有戴斗笠,向周围望了一圈,笑道:“果然不错,”又去看了溪水,“这水也清,不知能不能汲些来用。”
柳芽儿听了笑道:“这条溪水怕是那些獐子狍子喝水的地方,见人来了,他们就跑了。”
宝钗听了笑笑:“那就不和他们抢水喝了。”
张沐也道:“这林子的水,就是再清,也是不干净,非煮好了不能喝。”饮水的事,张沐也想过,走远路,水不好带,就是煮好的水,也容易坏,他往日出来,要么是独身一个,要么是一群男人,随身带着酒壶,渴了喝酒就是。现在身边跟着女眷,自然不能叫她们也跟着喝酒,因此犯难,后来时间紧迫,干脆带了两层的箱子,里面是干净的冰,外面两层之间塞了棉花软布,就放在宝钗的马车里,渴了时,敲一块下来煮好了喝。幸而沿路都是林子,幽静清凉,也不缺木柴。
只是这样花费的时间不少,宝钗想着张沐要去上任,又有其他要事,赶早不赶晚,因此除了路上停下用餐的功夫,其余时间竟不喝水。莺儿心疼她,因此才会一听她渴便乖乖下车寻水,如今听了张沐这话,心里叹口气,回马车上,用小锤子敲下一快冰来,用早准备好的水壶盛了,去找柳芽儿一起拾柴。
张沐将自己的外袍脱了铺到路边石头上,示意宝钗坐下,“这里凉快,先歇会儿,我去拿干粮来。”
宝钗从善如流,提了裙子坐下,接过张沐手中的面饼,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张沐坐在她身边,笑着看她吃饭。
“看什么,又笑什么?”宝钗咽下一口,放下手中的饼,对张沐道。
张沐笑着摇摇头,看了会儿地上的蚂蚁,又看了会儿宝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