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顾无言,宝钗正想着说点什么,却听到张沐说,“你,还好么?你哥哥的事,是怎么回事?”
“是他主动认的罪,”想到这里,宝钗既是无奈又有些莫名的骄傲,“哥哥年纪也不小了,出去见见世面,吃吃苦头,也不是坏事。何况那本来就是他应得的。”
张沐点头,“那现在,薛家是薛蝌当家?”
宝钗笑笑,“蝌儿会是个不错的家主。那,你呢?好好的,为什么会忽然调到了大理寺去?”
张沐沉默一阵,“尚书大人说,依照礼法,我的功绩累计起来,可以再升一级,可是刑部,不行。而原本的大理寺少卿丁忧回乡,位置就空缺下来了。”
宝钗思索一阵就明白了,六部升迁中刑部尤为特殊,因为进了刑部的官员,阅历本事一概不缺,于是升迁就取决于个人功绩及能力,就像刑部侍郎,资历胜过尚书,但能力就不及。原本刑部运行正常,哪里想到偏偏进了张沐。张沐连破几件大案,能力是很强,可偏偏资历不够。若是按照原本固有的升迁制度,张沐岂不是要青云直上,可这对于在刑部兢兢业业做了十几年几十年的人,却又是不公平的,但要无视张沐的功绩,对张沐也不公平。所以在张沐又一次立下功劳之后,只能将他调走。
宝钗抬头看了张沐一眼,她还记得他和他说起刑部时眼中的骄傲,张沐他应该很喜欢刑部的吧。却因为这种原因,就被调走了。
张沐像看出了她的想法似的,笑了起来,“树挪死,人挪活,大理寺也很不错的。不必为我觉得委屈。”
宝钗没好气的笑笑,“谁替你委屈了?夜深了,张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省的被巡夜的瞧见,刚升的官儿又没了。”
张沐挑眉,“他们可抓不住我。”话这么说着,人还是走了。
宝钗将窗子关上,沉默一阵,喊了灵儿进来更衣。
张沐回到自己的府邸,看着手中的包裹,忍不住嘴角上扬。
调到大理寺这件事,是尚书大人和吏部的决定不错,但也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刑部尚书石泉与文渊阁大学士石皋是叔侄,右侍郎付清是翰林院掌院的得意门生,左侍郎贺明与兵部左侍郎是表兄弟,若是自己留在刑部,最起码二十年时间都在原地踏步。大理寺就不同了,大理寺卿程立雪今年已经五十有五,再过五年就要致仕,到那时,大理寺卿的位置就是他的。
自己不过是稍事沉默,她竟是一副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样子,张沐低头笑了几声,解开来包裹。
里面是一件雪蓝底乘云纹鹿鹤鸣绣面的黑熊皮斗篷,很大,也很软,针脚细密,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张沐轻轻的抚着斗篷,弯下腰,缓缓的将斗篷抱在怀里,很暖和。
第二日,是二月初九,正是贾府琏二爷的生辰,薛家母女三人并着薛守义一家,一同去了贾府。
薛守义带着薛蝌拜见过贾母,就去了前面坐席,薛姨妈纪氏带着女儿们留在了贾母的荣庆堂。贾母面目疲惫,但见到娇美可人的宝琴还是喜欢的不行,把宝琴招来后就一直抱着不松手,问了些问题,见宝琴认真回答的样子,只觉得这丫头竟有些自己那嫡长孙女的样儿,又可怜又可爱,越发喜欢起来。
纪氏且惊且喜,逢迎着说了许多好听话。宝钗含笑望着,前世贾母就极喜宝琴,还叫姨妈王夫人认了干亲,现在如此她是一点也不意外的。
薛姨妈陪着说了一会子话,见姐妹都在,却不见宝玉,开口相询道,“怎的不见宝玉他们。”
王夫人笑道:“同他父亲一道,去了前院。”贾政那日见到宝玉孟浪,勃然大怒,等林如海走后,带着宝玉去了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磕头哭诉自己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没有将孩子交好,愧对先祖,还差点命人打了宝玉,若不是贾母及时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