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未听过这个词,辛夷问:“何谓‘知死臭’?”
何典仗声音压得更低,解释道:“生前日,死后一两月,身上臭气弥漫,人言枭鸟最爱闻这个腐肉味道,自然循着过来。”
“若说死后腐臭我却知道,怎么生前也有?”
“死前臭气微弱,难以名状,但鼻尖者仍能闻到。我以前听说古时医者见人来便断言其生死,就是依此理,只是今日你我鼻子不灵光罢了。”
辛夷听完,眼前浮现枭鸟一双澄黄悍目瞪着自己,唇下哆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道这可当真是晦气,无怪何典仗要人见到便驱赶。可若有人死期将至,枭鸟飞走就能救他一命吗?辛夷不愿多想,告别她疾步回寝房去了。
第二日众妃向太后请安离开。
颢蓁因昨夜赵祯没来找她,有些心堵,连溪多少瞧出来,也就没上前招惹。哪知她平时跟前跟后,今日未有动作,反激得颢蓁想起自己全是因她才与赵祯争吵,更是恼火。因把她叫到身边问:“之前说过要将你阁子里那些东西都砸了,本殿尚未动手,你自己可有作?”
连溪讪笑两声,说光顾着修门窗,竟忘了这事儿。
颢蓁笑道:“无妨,本殿仍记得,等下便遣鸢姒带人到你那里去整肃干净。”说完,留她一人在原地,惜墨伴她慢悠悠回坤宁殿。
尚馥芝看见这一幕,笑说连溪现在连俯首帖耳,摇尾乞怜都无人理睬。
杨全不在意,随意应和了两句,心中却挂住起王愧云的儿子刘永年来。她这两日总放不下,惊觉原来匀婉与杨太后在太清楼私下相会,竟是为了这档子事。如今宫中无人怀有龙裔,恰好有个小子进来,身上又多少与皇家有些牵扯,且没听过赵祯曾对哪个宗室之子如此照顾,其中当有另一层关系才对。
这样一惦记,她很是后悔当日没问出匀婉与杨太后之间的私相授受,心中暗恨着了此村妇的道,怨自己考虑太不周密。眼下得想个法子让刘永年给自己抚养才行,只是杨太后这边怕路已不通,得从赵祯下手。
尚馥芝忽然问:“你这两天怎么净盯着苗匀婉,那村妇何处得罪了你?”
杨一愣,没察觉自己如此不谨慎,讪笑说:“并未得罪过我,只是近来早晚冷热交替,头有些晕,被你看错了。”
“我就说,看你神色不对劲,你那雪香阁也没置办甚好物,日日吃的又是些清冷点心,怎么会舒服。”
杨暗暗瞥她一眼,轻叹一声不说话。
馥芝关心问:“你这是怎么了?”
杨佯做疲累,淡淡说:“我不愿骗你,若说没有瞧着苗才人也是假的。”
“她当真惹到你?”
杨复作一番扭捏姿态,不肯多言。尚馥芝烦道:“你就是这样,才易被欺侮。”
杨说:“我是钦羡她得以抚养孩子,自己的屋子里却闷寒如斯,听不到半点笑声。”
“嗨。”尚馥芝白了她一眼,“你犯什么蠢,趁那小子没入宫,直接去央求官家不就得了。只是你可想清楚,这说到底是个外姓子,与咱们牵扯不到什么。平白要过来,一不小心受了伤被官家怪罪不说,他就是在廷中折腾,也得叫官家没了兴致,现在觉得闷寒,到时候吃闷亏。”
杨道:“我心疼孩子,怎会伤到他。不如这样,你总归你比我恩宠多些,替我说几句好话,纵是到时官家不喜欢来了,有你与我姐妹相伴,怎么算闷亏?”
尚馥芝听了说:“得,你别到时候怨我多管闲事,又或没阻拦你就好。”
杨赶忙笑说怎敢如此待我恩人。
却说颢蓁一到坤宁殿,便遣鸢姒带了四个内侍到报琼阁耳室一通乱砸,一时间收不住,将屋子里许多正经东西亦都毁尽。
此事经阎文应传到文德殿赵祯耳中,他十分厌恶,气说:“她怎敢跋扈至此!”
杨太后已从慈寿殿过来,恰好见他动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