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匀婉进来,许氏拍了一下脑门,笑道:“哎呦,我这老婆儿把你房里这些没眼睛的都骗进来了,娘子可别介意。”
匀婉微笑着说不碍事,又问在笑些什么。
许氏因道:“娘子知道皇城里边儿的奴婢们要是生了小疾,没法找太常寺的瞧,只能找尚宫局熟悉巫符的女史们替咱们做法。我前些个日子不知是吃寒了还是怎样,腹痛泄泻了好久,今天憋着去找了尚服局的何典仗,这里数着她最懂这些偏的邪的。你知道在里面遇到了谁?”
拂玉道:“也只能是宫女了,娘子们都有太常寺的关照,自然不用。”
许氏捂着嘴笑了起来:“倒是宫女,是连婕妤房里的棋巧。”
匀婉道:“这两日过去向太后请安,都有瞧见她,不似生病的样子。”
许氏一脸讳莫如深,招呼她们靠近些,别的宫女内侍虽听过,却也都忍不住靠过来。许氏小声说:“棋巧问何典仗,杨美人尚美人霸着官家,没有别人御侍的份儿,官家这两日不知道为什么又都夜宿在了圣人殿里,愈发少去找连婕妤。有没有什么办法,叫连婕妤御侍一次就能生个龙子,毕竟次数没有那两个娘子那么多。”
拂玉笑道:“若当真有这个方法,那两位美人早不知道生了几个了。”
许氏叫她别打岔:“何典仗告诉她,你转告娘子,夜里把官家的两个袋子都放进去,就能生了。”
众人大笑,匀婉亦‘扑哧’笑出声,只是立马羞的脸上一红,坐到卧榻上,气道:“你说这些作甚!”
许氏还是说个不停:“棋巧临走的时候,何典仗还在后面喊:记得,千万别漏得一个。”
众人又笑做一团,匀婉转头看到拂玉也在痴痴乐着,啐了一口:“你这没羞没臊的,懂什么就跟着乐。”
拂玉亦红了脸,低头道:“娘子别生气,奴婢虽不知是何意,但却总觉得好笑。”说罢,又掩嘴笑起来。
匀婉对许氏嗔道:“你别老在这里讲这种污糟事,传出去,这薰兰阁成了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又轰了屋里的宫人出去外屋。
许氏一屁股坐到匀婉旁边,道:“娘子这话说得,我听了这个,连肚子的不舒服都忘了,立马跑来说与你开心,我也是担心娘子日日闷声不响的,在这宫苑里闲得发慌。”
匀婉轻叹一声,看着许氏,才注意到她今日外面只穿了一件乾红销金大袖衫子,里面一层褐色夹袄,袄的领子还半开着。匀婉伸手替许氏把领子扯紧,埋怨道:“如今天儿这样冷,你怎么还敞着领子。”
许氏笑道:“我这日日都喜欢在观稼殿做些农活,可不比娘子你们娇贵,一点不觉得冻。”
“就是如此才生的病,还不觉得呢。”匀婉忽又想到一事:“那观稼殿不是在后苑吗,你这两日就没听过什么风言风语?”
“听说了,但没亲眼见过。这阵子,别说鬼了,人也没多少。白日里除了尚宫局的偶尔来人,还有一些瞧着眼熟的,就见过一个仙韶院的闺女去。”
“仙韶院的女乐不赶着重阳宴饮的表演,去后苑作甚?”
“那闺女有尚服局的女史跟着,两人说话还总是‘娘娘长,娘娘短’,八成是奉命过去的,许是去摘些花儿草儿,留着簪花用?”
匀婉听着,暗忖道:“昨日太后娘娘知道后苑闹鬼,虽显得关切,但最后却突然安排给圣人这么多事,不让她得空去查个仔细。”又问:“那女乐多大年纪?”许氏说约莫岁光景。匀婉心中又是一番思量:“岁的女乐能奉娘娘什么命,且怎么和尚服局的一起过去?”于是对许氏道:“娘亲,中午在这里用膳罢,下午我陪你去观稼殿看看。如你说的,日日闷在这里,也不舒坦。”
许氏摸着匀婉的手,笑道“早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