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练习。太后娘娘着急,你也着急我也着急,但这事儿,考的是基本功,急却是急不来的。”说罢,又转过身,继续慢悠悠的走起来。
祖筠强压下火气,只得默默跟着,心里想着定要在杨太后面前数落这不知深浅的一顿。两人飘荡着来到宣德楼下,见还有许多台子未搭好,西边偏角的一个小台上,正有一女童站在台子一角,与一席地而坐的乐师讲话。祖筠不再等菊三四,自己个儿往台子走去。菊三四在她身后,亦不追赶,还是依着原有的调子向前。教坊一吹笙的瞧见这阵势,偷摸的走到菊三四身边,笑道:“你这精贼,作甚如此待她?还不快跟过去,那妮子不等你发话可是不敢停下的。”
菊三四站定,瞧着祖筠,头微微侧向那吹笙的道:“我最不喜这些个殿里主子的贴身婢女,一个个的狗眼看人低,直当谁瞎。同样是都知,咱们教坊的都知总显得矮一截,我却看不惯。何况她们与那些得势的内侍没差,面前作揖万福的摆着,背后说三道四,讲咱们什么的都有。”
“你可生小心了,别叫她们在那些主子面前给你穿小鞋。”
“怕什么,大不了不在这教坊做了,左右咱们没得招唤又进不去里面,再穿小鞋能得什么罪名?”说罢,菊三四又慢条斯理的向台上几人走去。
这边祖筠已经走到台下,瞧那乐师抚起琴来,辛夷也随着乐声旋动。只见她左足缓缓弓起,其形似四方矩,右足渐渐伸得笔直,其体如弓上弦,忽地手腕坤转,轻身回旋,左脚立于地,右脚指向天。待双足放下,又从南边跳起,周转向北,到了另一角,辛夷这才瞧见祖筠。
祖筠冲她笑道:“太后娘娘命我带了你过去呢,许是又想你了。”辛夷本欲答话,抬头却见菊三四正盯着这边,便立即冲祖筠抿嘴一笑,由内回旋一周后,双手捧心,疾速踏小碎步倒去另一边了。祖筠一愣,回身瞧见菊三四,讥道:“韶部头真是好规矩,调教的她听到太后娘娘叫人都敢不应了。”
菊三四走上前,微微一笑:“为令她专心不二,我一直细心教导,瞧见我在她身边儿的阵,若无我吩咐,任谁叫都不顶用。这一切都是为了太后娘娘,须知我们学舞的时候,师父都教过舞中亦有三纲五常。我们又怎会不知道轻重缓急?”又冲辛夷喊道:“别练了,你且过来听话。”
辛夷走上前,从台子上轻身跃下,站到菊三四对面,先给祖筠道了万福,又娇滴滴的道:“师父,你这可让徒儿难办了,太后娘娘叫着,徒儿这样无礼,追究下来,可是要挨板子的。”
菊三四正色道:“你做个回顾式与祖筠姑娘。”辛夷一怔,瞧了瞧两人。菊三四冲她使了个眼色,她遂旋身半周,双手如作揖相拱,侧身回头,低眉顺眼,偷偷顾盼祖筠。
祖筠不解:“这是何意?”
菊三四道:“此乃舞中夫为妻纲。做仰瞻式。”辛夷合手如故,转体跪下,仰面瞩望祖筠。“此乃父为子纲,你再做伏睹式。”辛夷纤手伏于额上,稍稍起身,迈出一只脚向前,复又单腿跪下,抬头凝睇祖筠。“此乃君为臣纲。”
菊三四接着对筠道,“如是,我们习舞的自然明白什么是君在上臣在下,如今不才得太后娘娘的令是让这妮子把舞练好,若尚未练好就放了出去,才算对太后娘娘的不敬吧?”
不知祖筠如何回复,且待下回计较
1瓦子,又称“勾栏”c“瓦肆”c“瓦舍”,为表演场所,以极其丰富的曲艺说唱杂技等表演为内容,一种更为大众性的享乐消费异军突起。在北宋汴京城里,有桑家瓦子c中瓦c里瓦以及大小勾栏50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