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他后悔了,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么后悔,他后悔今天一切所作所为。
姜昆担忧的望着安逸臣,想说什么安慰他,又想起自己实在是没立场,还有礼院里至今不知情况的五姑娘,他那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被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一直以为大少爷是喜欢五姑娘的,否则这五年来,也不会想着往礼院送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大少爷对五姑娘费的心思比对四姑娘费得更多。
可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不得不对以往自己的猜测升起怀疑。
如果喜欢能下那么重的手吗?如果喜欢会为了一个仆人而到礼院兴师问问罪吗?
如果换作是他得知自己妹妹院子里出了个欺上瞒下的奴仆,那他一定会扛起大刀将那奴仆碎尸万段,也免得最后脏了她的手。
而且他看得出来,大少爷是真的在乎五姑娘,只是这种在乎略微变态了些。
徐娇在旁人和黎礼的劝说下回了正院,礼院里只剩下少有的几个人守着,安嬷嬷也被留了下来,黎礼这才有时间询问花香的情况:“茶香,花香怎么样了,她也受了伤,可有请大夫?”
安逸臣那一脚的力气绝对不小,恐怕就是个成年人也难以承受,更别说花香那么羸弱的身体了。
安嬷嬷端了一碗药过来,目光毫不带情绪的扫视了一眼正准备回答的茶香,只把人看得一阵哆嗦,茶香颤着声音答道:“夫人仁慈,在第一时间就已让易大夫为花香检查了,说是没大问题。”
就算有大问题她也不敢说啊。
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而言,心脉受损已然无比严重,稍有不慎便能引起终身的遗憾。
但是在安嬷嬷的陪同下,她一个字都不敢说。
看不见她们的表情,黎礼相信了茶香的话,所以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心。
“那就好,你多陪陪她,让她不要担心,所有一切我都会负责的。但同时你要告诉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懂吗?”
她虽然对花香很是愧疚,愧疚她因为自己受到牵连,可她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毁坏安家的名誉。
黎礼摸了摸包扎好的额头和手背,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也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明白吗?”
不关安逸臣的事,更和安家没有关系。
安家的敌人实在太多了,任何一件小事都能被拿出来大做文章,更何况还是打瞎妹妹这种大事。
没人知道她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平静的吩咐这些话,这一刻黎礼就像是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似乎痛的不是她,恐惧的也不是她。
听着黎礼还很是稚嫩的声音却联想到了那么多,茶香没忍住,鼻尖一下子酸涩起来,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向下落,止不住的小声抽泣。
安嬷嬷身形顿了顿,低垂着眼眸将已经凉好了的药带到黎礼面前:“五姑娘,您该喝药休息了。”
下意识的伸出手,黎礼并不想做个废人。安嬷嬷明白她的意思,小心翼翼的将碗放在她的手心,表明温度正合适。
既然是对身体好的,黎礼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即便中药苦的她舌头发麻,她也能面不改色的一饮而尽。
安神汤药很快发挥了作用,毫无睡意的黎礼在安嬷嬷的伺候下渐渐入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睡梦见难得的没有噩梦出现。
除了黎礼之外,整个安府没有一个主子睡好了,正院一片灯火通明,听书阁虽漆黑一片,可里面唯一的主子一直站在二楼,睁着眼睛从天黑到天亮。
黎礼受伤的消息终是藏不住,第一个进礼院瞧她的是即将离开的士大夫,她本来是要在今天交上那幅别出心载的牡丹绣,但是现在是不可能了。
士大夫摸了摸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