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糟的、早已冷掉的宴席。
杨潜虽说生母死后紧接着便收养在皇后膝下,可他一回想却发觉回忆里有母亲的画面委实太少。大多数沉默时光里,他总是一个人。他从没感受过一推开门便有人等在桌前的滋味。
哪怕面前的人已经气成了一只呲牙咧嘴的河豚。
杨潜立在门前,忽然不知怎么就觉得喉咙胀痛苦涩起来。他有些愧疚又有些觉得自己这样委实可笑,便收了情绪快步走到明琅的面前。
“你在等我用膳”
如果非要称面前的碗碗碟碟是佳肴美味的话,也委实睁着眼睛说瞎话。或者应该说它们在端上来时的确是精心美味,可等杨潜在明琅身边坐下来之时,面前的各式菜样都被人坏心眼地戳了个稀巴烂。
他大致扫了一眼,暗赞自家媳妇真有功夫,这么多菜色竟是无一幸免。
明琅正生气呢,见他好像没有解释晚归打算似的直接臭不要脸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便直接“哼”了一声自己拖着凳子往旁边挪了一步。
“我看王爷不但心思大多了,而且眼神儿也不好。王爷自个儿看看便明白了,我早吃完了。”
杨潜听了这话剑眉微皱,他便要挨着她坐。等挪了凳子以后,他也不嫌这残羹剩饭不堪入目,直接拿过明琅面前的筷子便夹了一小块鱼肉尝了尝,
“阿琅,如今你已是祁王府的女主人,日后都不得以我自称了。”
“那是我方才用过的”
明琅见他好不避讳地直接用她的筷子夹菜,早就羞得一脸通红了,可偏偏心里生气,就是不愿听他的话。
“阿琅,乖一点。”
他这话委实暧昧,明琅觉得自己已经能听到在旁边伺候的丫鬟的偷笑声了,心里更是生气,直接站起来就要离席。
谁知道刚站起来,就被人拉住手腕,“坐下来陪本王一会儿吧。”
杨潜这话说的委实可怜,明琅听在耳朵里不知怎么就晕乎乎地坐了下来。杨潜一向不喜人多,如今便叫众人都下去了。
“本王并非有意晚归,只是皇母忽而身子不适,去了便脱不开身了。”
明琅还暗自在心里骂他呢,杨潜这话说了一会儿了她才意识到他这是在向她解释。明琅心软,气来的快散的也快。杨潜一乖乖解释,她也不气了。她偷偷看着杨潜艰难吞咽着食物,也觉得有些对他不起,便伸手拦他又叫人换了热乎的饭菜上桌。
明琅夺了筷子,红着脸不让他再用了。杨潜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暗自斟酌着今日皇后的态度,面上仍旧轻松地同她闲话,“今日可还习惯本王每次见你身边都围了一群人,这儿的人手可还够”
明琅也伸手盛了碗汤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她方才一肚子气,也没吃多少,如今早饿了。她正喝汤听道耳边他的这话,也是一愣,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不喜欢一个人呆着。”
杨潜知她一向爱热闹,他本意是想着他殿内一向人少,若是她不满意便再拨一些人来。谁知道却听她委屈巴巴又故作不在意似的抱怨,心里忽然一酸,一时间出口成章的大胤祁王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沉默许久,杨潜复又伸手摸了摸身边女子暴露在摇曳烛火内的乌黑发顶,“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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