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五寸的黑白照片。相片已经泛黄,有霉点,但相片中的人物仍然清晰可辩:是一对年青夫妇和一个女孩。男的长相英俊,身着西服,梳着分头;女的年轻美貌,梳着高高的发式,俏丽的脸蛋,精致的五官。中间的女孩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根冲天辫,一对眼睛又黑又大。
照片上的女子,活脱脱就似一旭;那女孩应该是她自己,倒不怎么像。
毫无疑问,这是一旭和她父母的照片。那英俊的年轻绅士,肯定就是一旭父亲了。
合米脸现惊奇之色,眼光在一旭、相片和骷髅之间来回梭视。
这太奇异了!一旭母亲——那位端庄美丽的女子,怎么会进了这土匪洞,又怎么会死在了这里?
震惊之余,我为一旭难过。原来她从小就没了母亲。怪不得平时她每见女同学母女亲热时眼睛会发红。
“一旭,我,我不知道”我不知怎么安慰她好,“可这是怎么回事呢?”
“哎呀,真是不可思议,这骷髅是你母亲,那她身边的骷髅又是谁?怎么会和他躺在一起?”合米说,哎哟,莫不是“
一旭看合米一眼,我一惊,她眼神中掠过一道恨意,虽稍纵即逝,但我没看花眼——那是一种不共戴天的仇恨。我心中一震,脑袋闪过一道亮光,难道但这可能吗?
一旭定定的看了合米一阵,问道:“你一点也不知道么?”
“知道?知道什么?”合米惊讶地问。
“那好,既然你想听,我就说一说,“一旭双手拢了拢了长发,说道,“是十九年前,我刚满五岁。父亲在昆明的银行谋事。母亲在中学教书。父母恩爱异常,对我更是视若明珠。可这一切,在一九四年都毁了。
“那年,我们随着父亲回老家过春节。那时交通十分不便,公路崎岖不平。我们先从昆明乘坐米轨火车到开远,又换乘小火车到建水。两百多公里的路程要走一日一夜,十分累人。但累人还是小事。最可怕的是,路途不安全。倒不是怕火车出轨或相撞,而是有土匪抢劫火车。而这土匪,便是合米父亲表哥他们那股了。
“碧鸡寨土匪由来已久。那里山高水恶,民风强悍。贫穷和苦难没有造就出英杰,却成了罪恶的渊薮。据说寨子差不多家家有土匪。久而久之,和栽田种地做买卖一样,杀人越货当土匪,在他们眼里成了一种职业。而抢劫火车则是获利最大的无本买卖。
他们干这勾当尽得天时地利。那条法国人修的小火车铁路在大山中擦着碧鸡寨而过。轨道只有十多公分宽。两米来宽的车厢里坐位是纵向的两排硬木椅子。
当我们过完春节,从家乡回昆明。接近碧鸡寨时,乘客们都提心吊胆,火车也哼哼哧哧拼命跑,都想尽快穿过这段不祥之地。但事情还是发生了。经过那段长坡时,小火车爬得十分吃力,像一个哮喘病人一样,呼呼地喘大气,那速度还不如人跑得快。
事情发生时,我正在依偎在母亲的怀中。只听得“咣”地一声大响。火车像一条被击中的蛇,一下子跳了起来,在叮叮咣咣的碰撞声和惊呼声里,车厢倾斜了,人们被摔得东倒西歪的。
火车像一条死蛇一样一动不动了。不一会,就听见了枪声。四五个满脸杀气手持刀枪的土匪进了车厢。一个一个的对乘客搜身,将钞票和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为首的光头见到母亲时,眼睛一亮,随即淫笑起来,叫道:“这女人真摩登。鸡公见了一定喜欢。把她给我拖走!”
几个土匪便上来拉母亲,父亲一见,一把抱住母亲,将她护住,大叫道:“你们不能这样,要东西要钱尽管拿。谁动我妻子,我跟他拼命”
几个土匪用力,想将父亲拉开,但父亲死死抱住母亲不放。撕扯了一阵,终无法将父亲和母亲分开。光头烦燥起来,用德国十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