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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知不是雪     他生于仁康帝武元二年的元月初一,是被寄予厚望的皇朝嫡长子,尚在襁褓就立为皇储,自小天纵英才慧智无双,那时他的名字叫原承嗣。     武元四年元月初一,膝下子嗣单薄的仁康帝才有了第二个儿子,望着摇篮里那粉嫩雪白的一团儿,他动容地笑着摸了摸这个和他同日生辰的弟弟的脑袋,笑说:“父皇,皇弟如此玉雪可爱,当真像极了父皇宫中一直养着的那只可爱的极品雪域白狐狸,如斯珍奇,儿臣送他一个小字,就叫雪狸儿如何?”     从那,宫中的二皇子便有了这么一个人尽皆知的名字,其人也日益长得肌骨若玉,高洁如雪,人人都道其不愧是历年来最美的上京国色盈妃娘娘所出,将来长大后必是世所罕见的美男子。     当时的他无比地喜欢这个小弟弟,兄弟二人同寝同食,在历来嫡庶相争相仇的原氏,成了一对罕见的异类,以至于他忘记了危机,忽略了盈妃看他的眼神里隐含的异色。     武元八年冬,仁康帝巡幸显阳,紫耀行宫中,他紧紧抓着雪狸的白玉小手登上了那圣洁九合台,重楼殿宇被一夜大雪笼罩,整个紫耀行宫在这高耸入云的九合台顶看去是那样纯洁如幻。     然而最美的不是这雪披宇闼的富丽宫城,是他身旁墨发朱唇,黑目雪肤,裹在狐皮小氅中的雪狸儿,他情不自禁捏了捏他嫩嫩的小脸,指指台下那西北一角花枝隐逸的寒梅,两个人默契一笑,重新牵起小手向着那个方向跑去。     纳兰皇后喜欢梅花,最喜古人咏梅“为容不在貌,独抱孤洁”之句,那是匆匆的时光里,他对素洁雅幽的母后最深的印象。     也正因纳兰皇后是这番清高性情,才注定与日渐奢靡昏聩的仁康帝渐行渐远。     每每看到盈妃那日渐妖娆魅惑的倨傲之态,她总是笑笑不语,连随君巡幸显阳都独自选了梅园这么一个僻静的角落落塌,任那人带着他的宠妃在宸华殿纵情声色。     见到他和雪狸沾染着一身雪花进屋,纳兰皇后依旧对他们二人温柔笑着,令人拿了梅花饼与他们吃。那日他的舅母护国公府少夫人也在,她是宛韶远嫁而来的鄢若公主,腹中正怀着八个月的身孕随他们一起来了显阳,听母后说舅母如果生个女孩儿,将来就要许给他做太子妃,他当时对太子妃的概念还很模糊,只是每每见到舅母隆起的小腹,总要在无人见时去摸一摸,与她说说话,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雪狸见到,总要偷偷笑他。     夜黑时,盈妃派人来带雪狸回宫,他正骑在侍卫肩头为他攀折那一支开得正艳的红梅,将红梅递到他的手中,他学着太傅的模样对他笑吟:“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支春。春天虽然还没到,二皇子就先收了我这一番心意吧!”     雪狸接过红梅,对他嘻嘻笑了一声,任由内侍抱着返回宫中。     雪花飘飘,下在那个红梅盎然的寒夜,嫣红与洁白落满他的发丝,他就那样坐在侍卫肩头,停在梅树下看他乖乖窝在内侍怀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支红梅,在雪地里渐渐走远,他们两人就那样相视笑着。     那一眼是他们纯真时光里的最后一眼。     当夜,禁军冲入梅园的时候,母后慌忙将他藏在了床下,安静的梅园一阵刀剑乱影,惨叫凄绝,他第一次听见母后声嘶力竭的怒吼,随后一把火,迅速蔓延了整个梅园,火光里他看到了死去的女官、嬷嬷,还有母后和舅母躺在地上渐渐凋零,门外是盈妃得意忘形的笑脸。     沈颐的父亲将他救出火海的时候,他的怀里一直紧紧地抱着那个小婴儿,她是火海里舅母拼尽最后的力气产下的骨血,是母后交到他怀中的嘱托,是他今后唯一的亲人。     她为他取名绯雨,绯色如雨,为的就是永远记住那一夜的腥风血雨。。     武元八年,纳兰皇后深忌仁康帝宠爱盈妃母子,恐与太子地位不保,勾结母族于巡幸途中毒害仁康帝,意欲早日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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