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个身穿布衣头戴草帽的老人逐渐走进,他声音醇厚,笑意淡淡,“英成王,长公主,老朽久违了。”
宇文铮和玉子衿疑虑相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那个老人,齐声道:“苏先生?”
来人正是昔日玉策座下第一谋士——苏净苏文谙。
自玉策故去,他便归隐金州瑛山,时赴瑛山书院讲课授学,居处闲淡,苏醴死后,他失去了唯一的独女,自那放游江湖,巡散天下,已经有许久没有人见过他的踪迹了。
褚悠正跟随在宇文铮与玉子衿一行,见到苏净,二人不禁都热泪盈眶,他们师兄弟两人自年少时就互不相容,彼此争斗了一生,岁月匆匆那么快就已经暮年老朽,眼看一生不余几岁,曾经的恩与怨也早就随风渐消了。
玉子衿一贯敬重苏净,见他在此,不禁心生如见先父的殷切之情,“苏先生,您怎么会在此?扬彦和扬阅已经被从海外接回了显阳,六弟和苏醴也已经平反了”
苏净笑着点点头,“我知道,我此次便是要东去显阳,路经此地,见英成王府人马出行,便想是长公主和英成王来了此处,特来会会故人。”
“苏先生,是玉家对不起您”玉子衿愧疚道。
苏净挥了挥手,“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说不得谁对得起或对不起谁!醴儿和六公子,虽是人为之祸,也是时也命也,扬彦和扬阅性情张狂,肖像其父,纵有九公子爱护,但身边也不能无亲近之人用心督导,我这次去显阳便想留在他们身边,权算我这个做父亲的为醴儿尽最后一份力吧,我没能救得了她,最起码也要看住两个外孙不能再犯错!”
“再犯错?您是说扬旌坠马是”玉子衿逐渐反应过来,见到苏净痛苦闭目,她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苏净摇了摇头,转身向山下走去,“错生名利场,缠于名利事,便该做好准备身做枉死鬼,这世间有几人能看开,又有几人在最后能功成身退呢?”
他渐渐走远,一生精于算计谋略的人,最后却成了看得最开的人。
年关将至,杨栎携礼入府,探宇文铮病情,宇文铮亲身相待,言及久病无力,杨将军神武将才,有辅国之能,恳将少子相托,杨栎泣涕不已,连连相辞不敢受,至午夜方从英成王府哀伤而归,由宇文靖域亲身送出府门。
宇文靖域返家入室,宇文铮正面色苍白坐在卧榻,他淡看坐下几位脸色伤痛的忠心大将,道:“我死之后,杨栎必反,现托孤二子与诸位,二子他日若有能才可成事,还请诸位不吝佐之,铮在九泉之下感激不尽!”
须擒风、蒙成方和赫连熊熊等人不禁英雄落泪,纷纷单膝下跪,“末将愿肝脑涂地,护卫幼主!”
宇文铮点点头,令宇文靖域一一扶起了几位大将,他抓住儿子的肩膀,指指一脸沉重的褚悠道:“褚先生教你成人,所传文习不亚乃父,他日功成当拜相父之荣!”
宇文靖域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落下,重重对他点头,“是,孩儿定会记得父亲所托,他日不论荣辱,必会厚待诸位叔伯和师傅!”
宇文铮满意的点点头,吩咐他送了诸位将军出门,只留下了霍衍庭一人。
待宇文靖域回来,玉子衿正从房中披着衣服起身出门,见到宇文靖域她问:“这么晚了,你父亲怎么还宣诸位将军过府,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儿子没处理好,才劳烦父亲出面。”宇文靖域走过来帮她穿好衣服,母子二人同往书房而去。
霍衍庭这时正出书房门,与玉子衿走了个对头,他看着她不复往昔神采的木然脸色,叹息一声道:“子衿,你这些日子精神不是太好,我叫佩月来府中陪你两日吧!”
玉子衿反应有些慢地点了点头,“嗯,好。”他扶着宇文靖域的手进屋,后知后觉地感觉出最近府中的气氛有些不对,直到看到榻上温和看她的宇文铮,才露出一丝笑容过去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