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飘零,宗室罹难,短短数十年原氏嫡脉无存,东原皇室只剩了几族旁支宗亲与原舒禾一介孤女之身,见到原舒禾入朝参见原明昃,这让众多原氏宗亲见之无不泪目伤怀,颇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包括如宁平王与彭城王等昔年与原璧桓不甚和睦的宗室,也无不心伤感怀。
宁平王自来西原,手中权力被宇文铮架空剪除,过了十余年不如意的潦倒生活,如今年纪大了,每每想起昔年因一己不忿离散宗族,教唆原业西逃,酿成今日局面,甚至行将就木时都不得回归故土,都愧疚不已,临散时忍不住拍了拍原舒禾的肩膀道:“有时间来府中坐坐吧,我与你父王和和堂叔祖虽不甚和睦也都是往事了,不提也罢!”
原舒禾黯然红了眼眶,她恭敬福身一礼,称了声“是”。
宇文靖域揉了揉笑了这一天几乎快要脱臼的下巴,扬手打起帘子正要进门呼唤母亲,抬脚还没跨进门槛儿,香风款袖一甩有人及时把他拨到了一边。
原舒禾婉转一笑挑衅道:“以客为先,懂不懂?”不管宇文靖域站在一边咬牙切齿的表情,她一个转身翘首盈身钻进屋内,冲着那座上温柔浅笑的人张开怀抱高兴呼唤:“姨母,禾儿好想你!”
玉子衿伸手抱了个满怀,摸着原舒禾的头无奈道:“你这丫头,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爱撒娇。”
“禾儿再大也是姨母的宝贝心肝,怎么就不能撒娇了?”原舒禾抬头撅噘嘴,引得刚进门的宇文靖域一阵恶寒。
宇文铮默然坐在书桌旁看那忽然闯进的青褶宫裙少女,他忍不住看向向一直与她温柔笑谈的玉子衿,脑海中忽然浮现与她上京相遇时的年少时光。
原舒禾只顾着与玉子衿互诉热肠,良久才发现坐在书架前的那名深沉男子,她忍不住移开眼睛一番打量,沉吟片刻后起身来到他的跟前双膝跪地礼下拜,“舒禾见过英成王。”
天可怜见,那一声“姨丈”她是万万叫不出口的,皇叔父虽已故去,但自小将她视作亲女,纵使知道了姨母与英成王这十余年相望不易,她也难以因此而做出有愧叔父之举。
宇文铮难得对不熟悉的人温和浅笑,他点点头命连翘将原舒禾扶起,嘱托她有空常来府中走动,便与宇文靖域一同去了前厅。
原舒禾认真点点头,恭送宇文铮离开,她懵懂地揉了揉脑袋,看着那昂藏七尺的父子俩一同离去,恍惚有些明白了姨母的年少情怀。
“公主,公主”连翘拍拍原舒禾的肩膀,扶着她落座。
原舒禾一时出神,这才清醒,尴尬笑道:“谢谢姑姑。”
连翘双目热切看她,忙命落烟等人将自己亲手做的家乡糕点一一摆了上来,“公主不必客气,奴婢出身宁襄王府,自少时就和纤儿一同伺候主子,还服侍过公主的母亲。”提到玉皓洁,连翘忽然就红了眼眶儿。
气氛一时低靡,原舒禾抓着她的手泪中笑道:“原来是连翘姨娘,禾儿以前还曾听纤儿姨娘提过。”她信手夹起一块点心浅尝,“嗯,姨娘做的糕点真好吃,禾儿喜欢。”
“好,公主喜欢,那就多吃些,不够奴婢再做!”连翘忙为她夹着点心。
这日晌午,宇文靖域款款有礼地接待了大漠各国派来的使臣,将他们送至驿馆下榻,正要吩咐侍从备马,一转身不妨和正进门来的岳泽洛走了个对头,他眼神一虚,从容见礼:“小侯见过南侯。”
岳泽洛眯着眼笑看他,一捋袖子故作紧张行了个平礼道:“不敢不敢,我与小侯爷爵位相当,实不敢受之。”
“客气客气,南侯按论为长辈,当受靖域之礼。”宇文靖域赶紧再拜。
岳泽洛一手扶他,“也是也是,小侯爷多早晚要称本侯一声‘姨丈’,这礼我受了便是。”
“姨丈?”宇文靖